难得的平静
“镇国公世子真是闲,来我这八珍楼凑热闹。”徐雪殇丝毫不给韩延庆面子,她了解此人的秉性。韩延庆无赖地笑了笑,一撩衣摆就坐了下来。“本世子也只是看太子、宁王和寿王都在徐小姐这里吃了亏,好奇来看上一看,顺便来吃个饭。”这徐雪殤如此神秘莫测能多个借口接近她也不错。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徐雪殤,徐雪殇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世子爷真是好兴致。”韩延庆不置可否,徐雪殤郁闷的想骂娘,面上却是风轻云淡。
“怎么一跟她比,我们就都成了俗人了。” 韩晴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徐雪殇这样的人物。面前的这女子更像是书中所说,没有七情六欲的仙,通身那股子出尘的气息,让人望尘莫及。虽然隔着面纱,可她身上那清冷的气质,目空一切的骄傲,简直比他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徐雪殇也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自己认定的未来表嫂,见韩晴儿身穿一身淡粉色长裙,长发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发上只是简单的插了珠花,看着格外清爽。她的姿色虽然不是最动人的,可难得的有一股子别家女子没有的英姿飒爽。“果然是将门虎女!”徐雪殤对她印象甚佳。
“我家小妹酷爱美味佳肴,姑娘不介意本世子多带一个人吧!”韩延庆气死人不偿命,却不料徐雪殤在算计他的宝贝妹妹。“我觉得令妹比世子爷可爱。”一顿饭而已她还请得起,一个眼神过去,云离会意,转身吩咐婢女,“叫前面多加几个特色菜。”婢女福了福身子,“是!”立即退了出去。“徐小姐就是大方。”韩延庆没有骨头似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的韩晴儿一脸黑线,自己这个大哥真是给她丢脸,她尴尬的笑了笑,“徐小姐见笑了,家兄体弱。。”云离听到这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只狐狸还体弱?恐怕他能空手打死一头狼,这韩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徐雪殇并不是针对她,只是神色淡淡的看向惹恼他的某人,“是啊!在这尔虞我诈的京都城,如果不学会病着,恐怕黑手、暗箭无数,防不胜防。”韩晴儿脸色刷的白了,她没想到徐雪殇居然发现了她大哥,不,是整个镇国公府的秘密。可看大哥的样子他似乎一点儿都不紧张,很明显他大哥应该早就知道此事了,她心跳如擂鼓般的静静听着、看着……
“雪楼这生意越做越大,都做到陛下的几个儿子那里了,徐小姐好像比在下有本事。”韩延庆似笑非笑地瞅着徐雪殇,徐雪殇微弯唇角,目光不离他那双狐狸眼,“没办法,本小姐得活着。”韩延庆听到这里一阵大笑,举杯相邀,“本世子也得活着,还得让家人好好活着。”一副既无奈又委屈的模样,看的徐雪殇都想上去抽他两巴掌。这混蛋没事总来招她干什么?真是找死。“可知道太多了,也不好不是吗?”徐雪殇警告他。韩延庆微微点头,“还是像本世子这样好,悠闲自在!”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女人敢威胁他,有意思!
饭菜陆续端上来,韩晴儿闻到饭菜的香味回了神,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这半年多来,她在西陲都变成野人了,这样精细美味的食物好久没有吃到了。至于那徐雪殇就留给哥哥操心好了,这天下间的事还真没有难倒他的。“请!”徐雪殇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延庆拿起筷子夹了口酱肘子,入口即化、美味至极。“这顿饭我请,算是压惊宴。”徐雪殇也拿起了筷子,优雅的吃着。韩延庆眉头一皱,心中突然有了股不好的感觉。可就是说不清楚,毕竟面前的女子比他还聪明睿智,更重要的是,她还狡猾如狐。
回府的途中,韩晴儿摸着吃的圆滚的小肚子,眼珠乱转地瞅着对面的韩延庆,凑近他身边不怀好意地问:“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徐小姐?”韩延庆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车座位上跌落,直接就推开了她的小脑袋,“想什么呢?”这种女人娶回府还不拆了镇国公府?韩晴儿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以后有免费的美味佳肴吃了呢。”韩晴儿一脸可惜之色,韩延庆却是心绪纷乱,“什么叫提前压惊?”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为何她让他感觉很熟悉?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掀开她的面纱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杜默笙一连待在八珍楼两天,回去时祝忠正在门外等他,“你这孩子去哪里了?不知道大人着急吗?”杜默笙走上阶梯,冲着祝忠一揖,他选择撒谎:“孙儿去八珍楼了,她不在,云离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祝忠一听他去了八珍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嘱咐他:“以后出门记得跟奴才们交代一句,免得家里担心。”杜默笙微微颔首,心中有感动有内疚。“那外公回去了,公文还没批完呢!”祝忠走下台阶,直接上了一旁的马车,杜默笙目送着马车离去,心事重重的进了别院之内。
回到雪楼,徐雪殇继续研究她的行宫图纸和周围的地形图。“主子,你怎么又没有去床上睡?”司兰见她别扭的扭着脖子,放下手中的清水和洗漱用品,立即上前去为她推拿。“只是僵住了,一会儿就好。”她疲惫的看向司兰,司兰无语,信她的话才有鬼。“一会儿您通知徐叔他们,让他们传信去宫里,天黑后议事厅议事。”司兰应了一声:“是!”徐雪殇闭目养神,任由司兰折腾,自己昏昏欲睡,司兰扶了她一把,“主子,回床上睡一会儿吧!”徐雪殇点头,如今她的确是很累,躺倒在床上不久后,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司兰蹑手蹑脚的出了她的屋子,还不忘带上门,这才去找徐申他们传达主子的命令。
自从太子、宁王和寿王被禁了足,这京都城可是清净多了。徐福的知雅阁里如今再听不见几位皇子的追随者讨论政治,八卦各位主子的隐私了。竹舞身穿一身翠色长裙,梳着雾鬓云寰,发上一左一右插了两只金步摇,看着格外美丽动人。她和五官秀丽身穿一身淡粉色长裙的琴操一起跪坐在徐福面前,谈论着最近的状况。“宁王府里的侧妃近几日没少出入司徒府,那司徒老夫人看来病的不轻。”琴操分析。徐福微微颔首,吩咐她们:“你们注意着祝文庆那小子和京都城中其他几个纨绔败家子,等陛下寿辰一过,西蜀和北魏的使团离开京都城,主子就会开始布局了。”要知道他们几个纨绔败家子可是关键。“是!”竹舞和琴操异口同声,他们看到了主子为清水报仇,很快就轮到她们了,她们心中无比的激动、紧张。“福叔,明日钰王殿下生辰……”竹舞欲言又止,徐福笑着问她:“何事吞吞吐吐的?说吧!”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话说一半,卖起官司来了?竹舞看了一眼琴操,见她不反对才如实交代:“我前日去药铺抓药,无意中发现杜相府那位小姐的丫鬟在买合欢散。”说罢,竹舞的脸红了起来。徐福惊了一下,如今京都城值得她杜雪舞算计的还有几个人?“福叔,她一个姑娘家买这东西,多半是用来害人的,要不要通知主子一声。”徐福点头,立即执笔给徐雪殇写信。
钰王南宫敬本不打算过生辰,可架不住南宫清的死缠烂打和皇帝的热心。徐恩、高九亲自张罗,相思殿内布置的喜气洋洋。“都麻利些,明日陛下和几位皇子都会来,这若是出了差错丢人事小,丢命事大。”高九监督着他们在主殿内搬搬抬抬,徐恩的眼睛看的却是她们有无异样。这钰王殿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前任禁军统领可就是因为钰王殿下中毒而被抄家灭族的,他还没活够。任何对南宫敬有害的东西,都别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送进相思殿来。“都给我记住了,眼睛要睁大,钰王殿下若是有闪失,前任禁军统领就是榜样。”徐恩吩咐他的兄弟,“是!”所有在相思殿内的禁军齐声应着。陛下上次下令杀了所有相思殿内的人,他们是执行者。人人都心有余悸,借他们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敷衍了事。
南宫敬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忙碌,不由得出言讽刺:“瞧,真忙啊!”他身后的南宫清不言不语,可不是忙吗?连陛下的大总管和禁军统领都惊动了,这舅舅是在彰显皇恩还是要害死南宫敬啊?“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他更向往自由自在,没有权利、没有算计的生活,可生在皇家,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些。“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南宫清如实交代。他比南宫敬强不到哪里去,司徒靖可是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他。“前些天他们都在打你婚事的主意,他们没得逞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心。”南宫敬提醒他,南宫清微微颔首,“我不愿他们逼不得我。”南宫敬无奈的叹了口气,“听说,杜雪舞借着去给梅姨他们上香的机会,想接近你?”南宫清苦笑了一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好他拒绝了,还好当时他没有犹豫,还好墓地有萧绝陪着,不然不定传出什么不像样的话呢!“这可是许恩带回来的消息。”南宫敬没打算瞒他,他跟萧绝他们的心思一样,这南宫清娶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娶杜雪舞。“她不是凝儿。”南宫清看着远方,这辈子他绝不走萧绝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