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偏头,见顾寻正关切的望着她,目光温柔,带着无声的抚慰。
“不怕,为夫在!”顾寻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话不多却让她莫名心安。
殿中人看向楚回,先前那些向她投以欣赏和惊艳的目光,也都换成了鄙夷和嘲讽。
顾寻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本王当是何人,原来是洪大人的千金啊!”
“本王以为上次小惩了洪姑娘的口无遮拦,洪姑娘也会有个记性,没想到嘴还是这样又贱又欠,啧啧……”
洪水鸢俏脸一红,她这辈子受尽宠爱,人又长得漂亮,何人敢骂她这种话?
偏偏辱她的是大梁的定安王。
顾寻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洪水鸢顿时周身发寒,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眼神可以这样的没有温度,不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满眼的死寂和凋亡之意,让人心底发寒。
他对着高位上的帝王单膝而跪,“陛下,臣弟有一事要禀!”
“说!”顾澜眉宇间带有不悦。
这种事谁是谁非他并不关心,好好的生辰却被这群人搞的乌烟瘴气,真是让人不爽。
“臣弟发现,洪大人有谋反之举!”顾寻静静抬头,望着顾澜,眼眸无波无澜,却将殿内带的暗潮汹涌。
一时间,众人皆是控制不住议论纷纷。
吏部尚书洪士盟是众人皆知的忠诚,且为人仗义,对待皇上交代的事那是一百个认真,如果说这人有什么不足之处,那便是太过宠爱女儿,导致洪水鸢一直说话都口无遮拦,挨个得罪。
“顾寻你血口喷人,皇上,这定安王向来不学无术,他的话断不可相信啊,臣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洪士盟立刻跪在殿前,话语诚恳。
“顾寻,小女不过是举荐王妃为皇上献艺,你当众羞辱小女也就罢了,诬陷忠臣又是何举?你可知这是死罪?”
顾寻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洪大人,本王可没你那么小心眼。本王只是惦念皇兄的安危罢了,且你是否谋反自要有证据才是,若是本王拿不出证据,你这谋反之罪不是也不存在?本王若是真诬陷了你,受惩罚的不是本王?那么洪大人这般激动,可是心虚了?”
洪士盟冷笑着,他早就看顾寻这厮不爽了,“顾寻,你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
顾寻看向高位上的帝王,“陛下,今日是您的寿辰,臣弟本不想挑起这等事,却不想一个谋逆之徒的女儿还要当众献舞,美其名曰祝寿,这不是在咒您吗?”
顾澜皱着眉,他怎么觉得顾寻在损他?
洪水鸢对他的恶意他倒是没感受到,但是顾寻的恶意,他倒是感受的挺明显。
“陛下,若是没有证据臣弟即便是再愚钝,也不至于当众说这种事。刚刚臣弟起身时已经命凌衡回府去取证据,诸位不如稍后片刻,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洪士盟一双牛眼冷冷的瞪着顾寻,恨不得把顾寻嘎巴嘎巴嚼碎了吃了。
瞧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可真够欠扁的!
在场众人皆看着这番好戏,各有思量。
其实往日和洪士盟交好之人不少,平时也是称兄道弟的样子,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洪士盟说一句话。
官场就是这样,任你风光无限气势恢宏,只要你一出了事,平日里关系再好的朋友也可以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场上形势不明,谁知道顾寻会不会真的拿出证据?
若是帮洪士盟说话,受了牵连,苦的岂不是自己?
很快,殿门外传来一阵的喧闹声,正是凌衡压着一人从门外赶来。
顾寻嘴角一勾,“陛下,臣弟的证据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之人,被凌衡给拎了进来。
砰……
凌衡将人重重的丢在地上,又快速退了下去。
顾寻来到这人面前,一脸和善,“来吧,将你之前在王府招了的全都说与陛下听听!”
这人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皇上,“皇上,还求皇上恕小人死罪!”
顾寻温和的声音自他身侧响起,“还想谈条件?”
顿时,此人脸上再无哀求之意。
“此人是……”顾澜神色显然是有些不耐的。
“陛下,臣弟府中前些日子进了些刺客,好在凌衡平日里多教了府中护卫一些武功,这才护臣弟无虞。此人,正是这些刺客中的一人。”
“原本臣弟死里逃生应该将此人交到大理寺,但臣弟府中一个婢女却说此人眼熟,想了半天才知是她曾经在洪府做工时与此人打过几次照面,还说此人正是洪府的护院,故而臣弟就让凌衡审了一下,可谁想这一审不要紧,反而是问出了大事!”
说着顾寻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人,示意他把准备好的词如数交代。
那人委屈极了,但还是乖乖的开口,“其实那日小人之所以去刺杀王爷,纯粹就是洪姑娘指点,那日王妃和洪姑娘发生了些口角,洪姑娘心有不甘就让小人去找王妃的麻烦,可是那时王妃不在府中,小人只好把目标改为的王爷!”
这时,顾寻又踢了他一脚,“说重点!”
顾澜无语的看了眼顾寻,他不关注的内容都说完了你告诉人家说重点,早怎么不说呢?
“小人确实是洪府的护院,只不过小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西域江湖门派剑庄的一个左护法,此次来中原就是听信了洪大人的话,说是能够让剑庄重回中原,而小人能够进去洪府做护院,也全是洪大人的庇护!洪大人说,只要小人帮他拿到这天下,他……他就允剑庄回中原……”
此言一出,场中哗然。
他们谁都不敢相信洪士盟这样的人会谋反,更不相信他能铺下这样的局。
顾澜目光渐冷,“洪爱卿,你有何解释?”
“陛下,这纯属是污蔑,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啊!”
“顾寻,你不要以为你买通一个我府中的护院,就可以随意往我洪某人身上泼脏水,我还当是什么证据,原来……呵!”
显然这话说的是底气十足,最后看向顾寻那轻蔑的眼神也是拿捏的非常到位。
果然草包还是草包,废物就是废物,折腾不出来什么。
顾寻淡淡一笑,“那不知改了洪大人私章的信函,算不算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