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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德妃

  天上的月亮,从初一到十五慢慢变圆;从十六到三十再变得残缺。

  后宫侍寝的时间,便是根据月亮的圆缺决定。

  初一到三十月亮最残缺的两日是由地位最低的采女,而后地位逐渐上升,最圆那两日是皇后的。

  紧接着月亮从圆变残,就是从高阶嫔妃地位逐渐下降到采女。

  新选入的嫔御,除了李如意都已侍寝过。

  如果李如意入宫只是想按时领工资,谢新语肯定会支持她,但如果是被人陷害了,肯定得为李如意讨个公道。

  有血缘上的关系在,她们在宫内就是天然的同盟。

  “梅梅,你派个小宫女去问李采女是怎么情况?”

  “是。”

  在李如意眼中,谢新语不仅是她亲姐的女儿,更是主家小姐。尽管谢新语在谢家在宫内,都对她表现地亲近,但她还是不愿麻烦她。

  这让韩梅梅在调查这件事上,颇费一些周折。

  小宫女回话时,说了李如意的情况十分不好,一脸菜色,远不如刚入宫的时候。

  但问李如意,李如意什么都不愿说的。

  韩梅梅找了时常在德明宫做事的宫人,从他们处听见一点风声。

  再亲自找机会往德明宫走了几遭,与德明宫常驻宫人混熟后,果然听见一点消息。

  “李采女整日为德妃修剪花圃,先是被花刺刮破脸颊,再是被半夜为花圃铺雨布,弄得染上了风寒。”

  韩梅梅做出与小宫女一样的表情:“好好的一个采女,竟干起宫女的活来?真让人瞧不上眼我。”

  “不是。”小宫女跺跺脚,一副为李如意鸣不平的样子:“是德妃娘娘太厉害了。

  李采女夸赞德妃院子里的花圃漂亮,德妃娘娘就说最近她事忙,花圃又分她太多心了,她想找个靠谱的人帮忙打理花圃,李采女才主动请缨。

  结果德妃娘娘说的打理花圃,是让李采女像宫女一样,给花圃浇水除草施肥。”

  韩梅梅继续套话:“就那巴掌大地方就能忙成这样?该别是故意弄得自个憔悴不堪,想坑德妃娘娘一把。噢哟!怎么这样蠢,这又不是内宅,没人会理会她这些花招的。”

  这小宫女是德明宫其他主子的身边人,她才不会为德妃说好话:“虽然花圃才巴掌大点地方,但里面种的花价值不菲又娇弱,在这冬日日禁不起一点折腾。就拿给花圃里面的炭盆来说,木柴、火势都有讲究,一点偏差都不行,必须有人得时时守着。”

  “那还是在耍花招,这些事交给宫人不就行了。”

  “呵呵!”小宫女捂着嘴笑格外讨厌:“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当然是真不懂。”韩梅梅从袖口摸出荷包,塞到宫女手中:“我虽然从小就是当奴婢的命,但对宫内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还请妹妹赐教,免得我今后得罪了贵人还不自知。”

  “罢了,那就告诉你吧!我们德明宫与德妃默契好得不得了。

  德妃说什么不重要,德妃在想什么最重要。

  只要德妃一个眼神,我们就知道其中的意思。

  懂了吧?”

  “懂了!”韩梅梅恍然大悟惊呼道:“德妃就是想让李采女一个人伺候花圃,但李采女不认为德妃娘娘有坏心,还以为是你们这群宫人不听她话对不对?”

  “那是,李采女就算想喊冤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怪自己急着讨好德妃。”

  “德妃娘娘真是好高的一招。”

  “那自然了,宫内的贵人们都是天潢贵胄,天潢贵胄的心思能和常人一样吗?”

  “这话在理。”

  “……”

  韩梅梅走后,小宫女在她背后唾了一口:“真是个呆逼,要我浪费口舌说这样久。”

  *

  韩梅梅将了解到的情况一物一事告诉谢新语。

  据谢新语了解,德妃已经十几年未干过这事。

  这次去德明宫的新人有三,无论是从男人的角度还是女人的角度,李如意从内到外都不是由内到外的那个,没理由针对李如意。

  谢新语将后妃名册拿出来,将德妃家世翻了个遍,德妃三代以内的亲戚与她与谢家都没发生过冲突。

  “德妃是不是因为我给德明宫安排三个人生气了?”谢新语只想到这个可能。

  “应该不是。安排人去德明宫是德妃娘娘自个说,她的侧殿还空着,让您安排人进去。

  而且您还亲自去了德明宫,询问德妃娘娘是否愿意让德明宫住进两个新人。

  德妃娘娘还说深宫寂寞,来些新人作伴她求之不得!

  您为了不让她寂寞,特意找了个和德妃娘娘同籍的采女住进去,当时德妃娘娘可感动了。”

  “会不会是德妃说着玩,但我却当真了,所以她为报复我就折磨李采女?”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竟然会有嫔妃提出这种要求。”

  谢新语连连点头,十分赞同韩梅梅的想法:“我也这样觉得。可因着德妃一贯的好名声,我生怕自己道德品质不如德妃高尚,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本以为德妃好说话,才将李如意塞去德明宫,没想到却害了她。”

  “需要我去提点一下小宫人吗?”如今韩梅梅被谢新语任命为属官,要命令宫人很容易。

  “你去问李如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如果她不说,你就告诉她,我们听见了风声,知道她在德明宫不好过。她若还是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算了我亲自去问。”

  此事虽因她而起,但若李如意一心要自己抗下,谢新语也只能当李如意比起吃苦,更怕求她伤自尊。

  月底发放俸禄之事,谢新语亲自去德明宫见了李如意。

  这次李如意的状态好多了,脸上被花刺所扎的小麻点都已完好如初。

  “前段日子你又是状态不佳又是偶然风寒,都没侍寝过。这个月陛下肯定会点你。”

  李如意羞涩一笑,不像不愿侍寝的样子。

  “第一次侍寝后都会有封赏,今年是陛下大寿,肯定会给你们集体升位分。”

  “正八品的采女的月俸,已经够家人生活。但若是多给些,我爹娘应当能送两个侄儿去上学……”

  “怎么一心想着他们,我听说你过得不好呢!”

  “我过得很好,你别听外人瞎说误会了德妃娘娘。”

  谢新语笑笑:“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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