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司马昭之心
哭了半晌,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萧氏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收了眼泪。
“苍天无眼啊,我养这儿子有什么用,白眼狼,白瞎了老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早知道还不如小时候就让你饿死!”
她一边恶狠狠的数落,另一边却将手伸向那两个竹筐,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眼看就要得逞,突然,一只大手牢牢的把住了竹筐,那手力道极大,一时半会儿任萧氏怎么用力,竟都撼动不了半分。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萧氏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也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了?那个小蹄子到底给你施了什么法!”
墨闻寮一双墨眸冷冷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皱着,半晌,突然蹲下,沉默不语的开始从里面翻找什么。
萧氏瞬间大喜,以为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会向往常一样,自己挑些猎物杂碎,把剩下的好东西给她。
但是,当萧氏定睛看过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墨闻寮挑了两块杂碎,和零散的好肉放在了桌上,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半个月了。
至于那些动物皮草,却是一点也没留下。
做完这些之后,墨闻寮扛起扁担,就往外走。
萧氏瞬间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这是打发乞丐呢!你给我滚回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鳖孙!”
话音刚落,走到门口的墨闻寮,突然转过身来,眼神似是淬了冰,极冷。
他虽话不多,但是气势压人,被这么瞥上一眼,萧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后就听到墨闻寮开口:“已经分家了,乞丐可吃不上这些。”
上言不搭后语的两句,极简单的回了萧氏,萧氏一时间竟然被堵的哑口无言,就这么看着他开门、离开、关门。
墨闻寮离开之后,站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有一瞬的茫然。
他不清楚自己的小娇妻现在在哪儿,犹豫了一瞬,就这一瞬,他大脑极速思考了一圈石头村有可能的位置,随后坚定的向着离村口不远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小娇妻,应该在山脚下的那个破房子里。
墨闻寮抿紧了唇,脸色发紧,那个破房子他之前去过,杂乱且破旧,环境恶劣的很,最可怕的是,有时会有猎物出没。
虽都是些小动物,但她那么小只……
他走的极快,眉头纠结在一起。
走了一段,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大雄鬼鬼祟祟都跟在旁边。
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大雄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他憨厚的笑。
“煜哥,嫂子在山脚下那个小房子里。”
他其实挺自责的,当时分家,他虽然出头了,但是没帮上半点忙,白瞎平时煜哥对他这么好了。
墨闻寮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雄见他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随后一溜烟儿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石头村不大,奈何道路崎岖,花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到。
许是近乡情更怯,越是近了,反倒逐渐放慢了脚步……
樊雾笙原本正在择菜,蹲在地上用破旧的木瓢舀水,因为刚收拾完屋子,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眼中的光都暗了些。
像是察觉到门口有人,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心绪翻涌。
樊雾笙站在原地愣了两三秒之后,突然咬住了下唇,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见到墨闻寮的那一瞬,好像,支撑了她这么久的能量瞬间清空,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墨闻寮也不再犹豫快步走了过来,他也不是热情的人,此时却像条件反射一样,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樊雾笙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温热的液体很快濡湿了粗糙的布料。
“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我,没忍住。”
她此时此刻,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墨闻寮低低的“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团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满是悸动新奇,又略有些心疼。
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
这种感觉不坏,甚至,墨闻寮看着眼前柔顺的发丝,还想伸手揉一揉,但他还是忍住没动。
生怕惊扰了怀里小小的一团。
嗯,看上去,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半晌,樊雾笙终于羞答答的从墨闻寮怀里钻出来,一张脸羞的通红,进入了自我嫌弃阶段。
她竟然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还把鼻涕眼泪抹人家身上了!
要老命了!
丢人的奶奶给丢人开门,丢人丢到家了!
见她杵在一旁不动弹了,墨闻寮以为他还在自我谴责,抿了抿嘴。
“分家的事,我听说了,不是你的错。”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做的对,我站你这边。”
低沉的,如同大提琴一样的音色让樊雾笙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她虽然不是音控,但,这确实有点犯规啊!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抬头看向自己这个便宜夫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于是,墨闻寮单方面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小娇妻哄好了,小娇妻还挺好哄的。
随后,他拎起一旁的篮筐递给她:“猎物,我打的。”
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樊雾笙差点笑出鼻涕泡来,她这个高大威猛的夫君,好像有点萌。
“夫君很棒!”樊雾笙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猛地转过头去,樊雾笙定睛看去,只见他小麦色的耳根正微微泛红。
莫名其妙的,樊雾笙就觉得身心舒畅,她夫君,好萌啊!
萌归萌,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的,这么些猎物,她一个人可清洗不完。
于是,耳根发红的夫君就又派上用场了,两人并排坐着,一人洗一人换水,倒是十分默契。
刚刚冒头的小成看见这一幕,极懂事儿的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偷偷看着娘亲和爹地两人商量,洗干净野味,风干以后吃。
小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