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破局关键
沈砚安轻笑,手指轻勾她的鼻梁,惹得眼前人眉头一蹙,“真是聪明。”
“既是随风摇晃并不可用的砝码,我们便不用。”沈砚安蘸了茶水,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轻轻划出两个字,“舍离”。
“世间凡事都与这二字脱不了关系,唯有明智的取舍,才有可能成功。”
“而我所要舍的,便是这条明明很重要,但用起来既不顺手也不可信的线索,”沈砚安笑了笑,眉目不知远眺着何方,“且让这个迷惑的线索被永宁王府好好捏着罢。”
“这能为我们腾出些时间去找其他线索。”
我们?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即一一微微愣住,她不断的在脑海中寻找着一个答案,就像钻牛角尖真的钻出来一个洞,她眉梢微挑,眼角携了一抹春风,问道,“侯爷当真信我?”
“不怕我回头就将这些话卖给了永宁王府?”
“南宫临对你不好,”沈砚安目光灼灼,语气认真而肯定,半晌,他轻轻笑着,“如果你会去找他,就不会在这等我了。”
他瞥过她早已收拾好在一旁的药箱,问道,“说吧,你有何妙计?”
即一一盯着他,唇角忽而绽出极灿烂的笑,眼前阴霾忽散,她轻声开口,“平生若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沈砚安嗔怪了一声,“谁要做你的知己,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我心中所愿。”
即一一无奈轻笑,俯身在药箱里翻找,掏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纸,上面还带了一个人的小像。
“他或许,会是破获此局的关键,”
模糊的小像旁带了两笔重重的名字——阮鸣。
阮鸣,太医院院首阮正忠的远门表亲,以阮院首的侄子的身份在太医院横行霸道、不受尊卑。
医术不佳,位列四品,也不过是个一般学徒的水平,只能为妃级以下的贵人、奴才诊治。不过他却不是什么样的病人都接,嫔位以下便要受他冷眼嘲讽,而妃位本不该由他诊治,可有一人却指名道姓的要他。
谁?
端妃。
……
太医院,即一一正在自己的房间忙碌,却难得换了官服出来,挎着药箱,脚步匆匆的到了阮鸣面前,“哟,这不是咱们的尚医监吗,怎么几天不来,还有空治病救人啊。”
阮鸣嘲讽的厉害,而即一一置若罔闻,只是把桌上的药箱扔给他,语气匆匆道,“拿上它,跟我走。”
“喂,去哪里啊?”阮鸣不情不愿的挑起药箱的带子,语气鄙夷。
“贵妃娘娘腹痛,急召太医院的人去,还劳烦阮太医给本官当个副手。”
“大人不早说,下官这就来。”一听贵妃两字,阮鸣就忙不迭的拿起药箱跟上,脚步一刻也不带停的。
这能给贵妃娘娘诊治可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若是他立了功长了眼就再也不用靠着阮正忠那老头的名号光宗耀祖了,他可得让众人看看,这阮家旁室也是出得了大人物的。
……
敢越级替妃位诊治,阮鸣靠的不仅仅是阮院首的威名,他靠的更是自己与林家的关系。
此话怎讲?
侯爷不知,阮鸣不仅医术不精,做人更是卑劣,他好色、擅淫荡,与林昌算是不打不相识的狐朋狗友。他俩臭味相投,阮鸣为了讨好这条难得抱上的日日往林府送美人,林昌玩的高兴,自然也得回报他什么,端妃被林家拿捏,自然一个命令下来,她就老老实实的唤了林昌前来为自己诊治。
可奈何阮鸣医术不佳,生生将她那虚寒之症养的愈发厉害,端妃迟迟也未能给林家生下一个有用的孩子。
所以说,林昌害死的那些女子,少不得有几个是阮鸣送去的,我们可以从他这儿下手。
不过,你是如何得知这些隐秘之事?
侯爷,这些话在你们看来隐秘,其实散落在民间也不过是三两句传闻逸事,只要肯花钱,大多数的消息都能买得到。侯爷可还记得上次在端妃寝殿替我解难之事,人若是被狗咬了,虽不能咬回去,但至少该打上一棒子。
下次本侯替你打。
……
华宸殿,昤贵妃绵软无力的靠在贵妃椅上,她一只手攥的关节发白,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来,这才不过五个半的月份,胎儿正当稳健之时,此时若是小产了可真是白费了几个月的辛苦遮掩。
“来人呐,快来人救救我们娘娘啊。”琳琅扶着昤贵妃,一向端庄的气度此刻早已经烟消云散,昤贵妃刚发了通大火,此刻胎气不稳,整个华宸殿都慌了神,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贵妃捂着腹痛,从牙缝里塞出几句话,“陛下呢,派人去请陛下了没。”
“陛下?”琳琅四下慌神,揪了一个宫女就喊道,“快去把陛下请来,快去!”
“是。”
“琳琅姑姑,琳琅姑姑!”一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喘着气,“太医来了,快,救救我们娘娘。”
贵妃疼的难受,东西散了一地,叮铃哐啷的,即一一踏进殿门还没两步呢,忽然就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撞到了一边,险些不猜到地上的瓷瓶倒下去。
她堪堪稳住脚,这才看清刚才撞了自己的人是阮鸣,两人隔了几个脚步,且分明是即一一在前,阮鸣在后,现下阮鸣直接跑到贵妃身前了,方才那一撞若说是意外,恐怕没人敢信罢。
“娘娘莫慌,微臣这就替您把脉。”阮鸣忙不迭的拿出帕子搭在贵妃手上,替人诊脉。
……
阮鸣医术不精,却一心想要上位,阮院首从来不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转头求上了自己的狐朋狗友林昌。
太过急功近利的人,只需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他们就会拼了命的抓住,有实力的人会往上冲,而虚有其表的人,只会暴露自己的缺点,把自己推向火坑。
贵妃眼里揉不得沙子,若让他们对上阵,两人狗咬狗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把这面最薄弱的墙捅出缝隙,这一整座城池便有了攻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