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逸轩感受着身下某处的灼热,喉咙微痒,干涩得厉害,恨不得将造成一切的源头马上推开,偏缩在他怀中的女子,像是猜中了他逃离的想法,脸蛋轻蹭了蹭他胸膛,把他抱得更紧。
动作间,无一不体现着,对他的依赖。
纵然北逸轩心知肚明,靖云蒻是受了惊吓,怕冷的缘故,做出的无意识的举动,仍旧狠不下心,将人就此惊醒。
况且,没什么好为之羞耻的。
男女之事,他虽从未经历过,更从未对第二个女子这般,可换而言之,他至今算得上亲密接触的女子,唯独靖云蒻一人。
仅是本能,与其它无关。
北逸轩思及至此,动了动身子,试图能将靖云蒻轻轻推开。
奈何,靖云蒻俨然将他当作了暖炉,完全趋于本能的向他靠近。
他一动,反弹只会更厉害。
北逸轩的身体,亦跟着变得相当紧绷。
左右,睡是睡不着了,北逸轩轻轻喟叹一声,将她的被褥捞过来一同盖上。
任由靖云蒻抱着,干瞪着眼。
几道惊雷劈下,倾盆大雨随之降落,空气被雨水打湿,房内的气温骤降,靖云蒻有了暖炉,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
抱着他,再度陷入了深睡眠。
北逸轩却愈发煎熬。
不知过去多久,大抵是长久维持一个姿势太累,靖云蒻搂在他腰间的力道,总算肯松懈了几分,翻了个身子躺回另一侧,北逸轩还有些不适,睁着干涉的眼眶望向窗外,天色已朦朦胧胧的亮起。
隐约间,还能听到下人,来回忙活时,走动的脚步声。
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北逸轩捞过软枕,重新放在了床榻中。
他起身,穿戴好衣物坐在床边,眸光幽深的,静看着床上之人。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一夜好眠的靖云蒻,总算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直直撞进了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眸中。
“王爷?”
说不受惊是假的,靖云蒻慌忙从床上坐起,感受到压在她身上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重量,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她竟然一个人,盖了两床被褥?
好巧不巧的,还是北逸轩的那床。
她不会是睡着时,意识模糊间,把北逸轩的被子抢走了?
若真是如此,难怪她会从北逸轩眼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幽怨。
靖云蒻愧疚得不行,深深为自己的过错,感受到强烈的自责,“王爷,我当真不是故意要抢你被子的,昨晚是不是下雨了?我一下子就怕冷,做出的举动,是不受我控制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换做是她,有人敢抢她被子,害她受冻,她恐怕早忍不住挥拳揍上去了。
靖云蒻感同身受着,过分诚恳的道歉姿态,仿佛是要为北逸轩,当成写一封万一检讨信,来反思她自己的种种罪行。
莫名的,北逸轩看着她的模样,心头浮现起了一丝罪恶感。
归根究底,倒也怪不得靖云蒻一人……
北逸轩拂袖起身,嗓音恢复至惯有的冷然:“不必如此慌张。”
“一床被子罢了,本王还不至于那般小心眼,”北逸轩俊眉微不可察的轻蹙了蹙,眼神无不复杂的轻瞥过她的脸,沉声道:“不过……本王回想起来,你昨夜的睡姿确实不太雅观,如今你我二人的目的还没达到,我们还要同床共枕,不知多久,日后类似这种事,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靖云蒻早忘了她昨夜,跟个树袋熊一样,抱起北逸轩不松手的事。
自是听不出,北逸轩话里话外的深意。
靖云蒻生怕一个不小心,为了一时的过错,弄丢了一只金大腿,连声向他承诺:“王爷尽管放心,昨夜绝对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王爷也抢我的被子,我绝无半句怨言!”
谁要抢她的被子!
北逸轩呼吸隐隐粗重了几分,深深看了靖云蒻一眼后,克制着怒不可遏下,将她一把仍出去的冲动,大跨步的拂袖离开。
靖云蒻一头雾水,她都这般放低姿态了,还斤斤计较?
北逸轩虽懊恼靖云蒻对昨夜之事印象全无,独留他一人彻夜难眠,备受折磨,但该演的戏,终归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昨夜偷窥之人,无论是谁,绝非偶然。
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他和靖云蒻的关系,令人产生了怀疑。
北逸轩摒弃杂念,刻意放缓了脚步,等待靖云蒻收拾妥当走出,随即轻扣住靖云蒻的掌心,带她一同到前厅用膳。
昨夜的几声低吟,并非仅有秋水一人听到。
王府下人众多,有人路过北逸轩院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下人全无私心,又是个管不住嘴的。
故而一大清早的,此事便在下人婆子中,纷纷宣扬开来。
眼下又见两人姿态亲昵的,一同过来用膳。
不可避免的,众人偷偷打量着两人的眼神中,全染上了几分暧昧。
靖云蒻神色如常,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北逸轩时不时的投喂,正当两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之际,不合时宜的,一守门的侍从边气喘吁吁,边脚步匆忙的从外面冲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
北逸轩凌厉了眉峰,不悦低斥。
侍从收敛了几分,跪地拱手道:“回王爷,长公主身边的公公前来传话,说是长公主在宫中,筹办了一场诗茶会,定在明日,遍请城中千金贵妇,前去参加,王妃……同样在邀请名单内。”
“长公主?”
北逸轩低声喃喃,他虽处处着提防长公主没错,然实际上,除了在宫中撞见,长公主北逸冰,鲜少与他有所来往。
此番却特意差了身边的公公,前来邀请,只怕是来者不善。
北逸轩并未过多犹豫,“你且去回了公公,称王妃身体不适……”
“谁说我身体不适?”话音未落,靖云蒻干脆利落的打断他,看向侍从,“告诉那位公公,我明日定会收拾妥帖,准时到场。”
“云蒻?”
北逸轩狐疑的转开眸子,满是不解,他差侍从回绝公公,完全是为了靖云蒻考虑,这女子,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