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慈安宫的小太监……德福……”德福自报身份，声音微弱，每说完一句，都要停下来透一口气，“那夜，刺客……杀了宫中的两名……宫女，我当时冲上去，拼命地……抱住他，反被，被他刺了一剑……”

　　“如此说来，你与那刺客打过照面？”顾臻淡淡道。

　　德福点头，“我抱住他时，发现他衣服右边的袖管是……空的……杀人的时候，走起来，一瘸一拐……还有，当时月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额头上，有，有一块红斑……”

　　这显然就不是汪艋！

　　云瑾一脚将刚才提到堂下的人踹到德福跟前，淡淡道，“你认一下，可是此人？”

　　胡七顺全身抖动如筛糠，把头蜷缩在胸前不敢抬起。

　　胡六顺见胡七顺被云瑾一脚踹翻，差点没忍住想扑上去，徐方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暗暗摇头制止。

　　“这……”德福支撑起身体，探过头去细细观察……他猛地缩回脑袋，颤声道，“对，是他……就是他……”

　　“德福，你可认清楚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万齐荣突然恶狠狠地盯着德福，“若是敢有欺瞒，可是要杀头的！”

　　“大人，没有错……我可用，性命担保……”

　　这是萧胤丰始料未及的，他敛着手，脸色极其难看。

　　顾臻清冷的目光扫过一直闷声不吭的胡六顺和徐方，轻笑出声，“呵，有些人居然会把汪艋当成刺客，倒也真是稀奇。”

　　“来人！”萧胤丰铁寒着脸，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胡六顺和徐方等人通通收押刑部大牢，做出此等陷害之事，决不能姑息！”

　　“还有这个刺客，也一并收押，好好审问，一定要把幕后指使之人揪出来！”

　　在场众人皆是沉默地看着萧胤丰，徐方和胡六顺听言，倒是松了口气，刑部尚书与他们同样都是替萧家办事的，将他们收押到刑部，那就说阴还有活路！

　　胡六顺给了胡七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一众涉案的相关人等乖乖地跟着刑部的衙卫走了。

　　一场三司会审经萧胤丰插手，潦草收场，不过云瑾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便也暂时作罢。

　　仅凭一个刺客就想动摇打击萧家，那是痴人说梦。

　　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三法司门口，顾臻站着看了云瑾好一会儿，终是迈开步伐走上前去。

　　“云将军。”他双手拢袖，眉目淡泊。

　　“顾大人，”云瑾回头，笑着冲他抱拳，“方才公堂之上，多谢顾大人仗义直言。”

　　顾臻摇头，“顾某只是就事论事，当不得一个谢字，况且，这本就是顾某的职责所在。”

　　世人皆以为顾臻是靠着萧胤丰才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子，却不知萧胤丰为了拉拢他花费了多少心思。

　　如今，他顶着萧家的重重重压，为的只是不想他的人蒙冤受屈。

　　云瑾想及此，不由眉心一动，“顾大人的这份情义，云某铭记于心！”

　　顾臻淡淡一笑作罢，转身，却又突然顿住脚步看向云瑾。

　　他的眉目淡泊如云，却难掩眼底的一抹探寻，“云将军，我们以前，是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