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庆丰拿过令牌,详细翻看,确与他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他抬起头,带着探寻,“你是青云堂的人?”
“嗯,算是吧。”云瑾一笑,反正他是言觉晞的人,那勉强也算是半个青云堂的人吧。
“就算你是青云堂的人,这闲事你也没法管,辅国公手眼通天,你们的人可能还没出万州的地界,就已经死了……”万庆丰将令牌递回给云瑾,“你回去吧,莫要为此丢了性命。”
“那你就任由萧胤丰来取你家人的性命么?”云瑾神色一凛,“那次落水,万大人难道没有想过是有人故意为之么?”
万庆丰不语,面色一阵青白。
若不是此次意外,顺藤摸瓜追查下去,云瑾也不会发现万庆丰是王鼎的私生子这条重要的线索,他轻叩桌案唤回万庆丰的思绪。
“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暗中收集萧家人贪赃枉法的罪证,难道你不想把它们公诸于众,给百姓们讨回公道?”
“谈何容易?”万庆丰摇头苦笑,眼底悲凉顿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无需再隐瞒什么了。我母亲当年被赶出府时已怀有身孕,嫁给我万家爹爹时,他没有嫌弃,视我如己出将我抚养长大。后来不知怎的,王鼎找到了我们,说要认亲,还在户部给我谋了个差事。”
“当然,我们的这层关系在朝中并没有人知道。王鼎死后,萧束接管了户部,就把我们派到地方当税使,我和北衙禁军里的一个都尉被派到了这里。我本以为,我们来到地方不过是来监督税务的,后来才知道……”
万庆丰蹙眉,停顿一下,叹了口气,“原来,是让我们来盘剥百姓的。朝廷本有规定,地方行税令,杂粮十石以下及小本生意不行抽税,可在下关镇,你卖一粒米都要征税,而且还不止征一次税。这些税收银子收上来,不是上交朝廷内库,而是进了萧家的私库。”
云瑾黑眸收紧,冷声道,“重征叠税,王鼎历任户部尚书时尚不敢如此猖狂,如今萧束在位,这些条令更是等同虚设。”
“不错,”万庆丰点头,“就拿一条过镇的商船来说,五六百里的江面上,就设了五六个岗哨拦江把截,入了镇内地界,还要交落地税。不仅如此,现在镇内的两大盐场,都已经被萧家的人私化了,都转运盐司和一些大盐商们同流合污,制定了各种盐税项目,逼得小盐商没有活路,垄断了周边的盐业,哄抬盐价。”
“所以,万大人,如果这种歪邪之气再不制止,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万庆丰长叹一声,“哎,我又何尝不知?镇民在层层压迫下被迫反抗,县丞派出衙兵,杀的杀,屠的屠,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我私下派了两拨人去万州城府衙,都是有去无回。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大不了,我就辞了盐税使一职,带着妻儿回老家去。”
“你想得太天真了,”云瑾无奈地摇头一笑,“替萧家办事的人,要么永远活着替他做事,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内院东侧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叫声。
“来人啊……庆丰……快来人啊……”
万庆丰闻声,面色惊惧,刹时飞奔出去,这凄厉的呼救声,正是他的妻子温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