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坐落在朱雀坊的中央轴线上,又远离坊间商铺往来贸易的中心,四周依山傍湖,景色十分优美,而且占地面积也宽广。沈灼灼换了身素雅大方的衣裳,一路随着云瑾走去,亭台楼榭,玉山流水潺潺,穿过描金镶玉的十里回廊,眼前是一个如旷野般辽阔的后院,整个宅子约莫估量一番,竟是觉得比沈家还大了一倍不止。
云瑾此时看着前头那个如同脱了缰绳的“小野马“,在院子里头来回不停地蹦跶,脑壳门竟有些微微地生疼。
这丫头,至于兴奋成这样么?
“你居然还在这院子里铺了个大草场!?”她一个回头,阴眸闪烁,“夫君,你可真有钱啊!”
嗯……钱么?算是有那么一点……云瑾眯着眼,冲她招手,“回来……”
“不要,”沈灼灼提着裙摆,直奔后院南边的马厩,“我要去找一匹好马,在这片‘草原’里奔驰!”
“……”他的脑壳门更疼了,在大婚之日还惦记着骑马的新娘子,整个大晋国怕就数她一个了吧?
“客人们可一会儿就该到了啊,你作为主人,不准这般没有规矩……”
云瑾越说越没有底气,这丫头竟胆敢把他的话当放屁一样,全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赏他一个,而是自顾自地从马厩的左边走到右边,又提溜着裙摆从右边走回到左边,一边不住地点头。
“嗯,嗯,可都是好马呢!”沈灼灼眼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小指头指着那些马,如数家珍般地评价起来,“这匹,可是晋北独有的长绒驹,脚程远,耐力好,就是这马性子太烈了,我大哥之前送过我一匹,可惜就是难驯服。”
“这几匹,西域的汗血马......”沈灼灼眨着大眼睛,唏嘘不已地感慨道,“夫君,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啊!整个大晋数下来,血统纯正的大宛马不过十匹,皇帝表哥的京郊马场里也不过只得三匹,其中一匹还是混了其它血统的呢,你这里居然有,一、二、三、四……”
她惊讶不已,“都是纯血统的么?”
他突然就放弃了对她强作要求的念头,迈着大长腿走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垂眸,目光清冽中带着一丝探寻,“都喜欢么?”
“嗯!”她重重地点头,“我家那匹大宛马,我爹当个宝儿似的,动都不准我们动,更别提骑了。”
她一脸委屈不得宠的小表情让他差点哑然失笑,为了一匹马吃醋,至于么?
可事实就是,至于的!
沈灼灼仰起头,皱着眉看他,嗡声嗡气地问道,“夫君,那在你心里,是马重要,还是我重要?”
云瑾微微一怔,本想直接无视她这个无聊的问题,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唐括前几日在他跟前叨叨的长篇阔论,说什么成婚了以后要对媳妇儿好,在媳妇儿面前要有强烈的求生欲,不能随意惹媳妇儿生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诸如此类,他之前只当是一堆废话听听,现今看着她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模样,心头忽觉有些不忍打击这个小家伙。
他复又摸摸她的小脑袋,眸光放得很软,“你,重要些……”
果然,小丫头郁郁不欢的小脸蛋刹时放晴,眉目渐弯,淡淡的笑痕挂在嘴边,就如春日浅浅的暖阳,照得他心头痒痒的。
她扬眉浅笑,牵过他的手腕拔腿就往前院走,“夫君,我们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客人就该到了,你作为主人,可不能这般没有规矩。”
呵,这会儿倒是不用他动气了,看来只要撸顺了她的毛,什么都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