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三爷,我在外头拼死拼活的,你倒好,温香软玉拥裘而眠呐。”
曲含衍垂着散淡的眸子,懒洋洋地拢着双袖看他。
“你拼什么死活?你只是去尽一个医者的本分。”云瑾掩上门,压低了声音,“有事到前厅说。”
“怕我吵着你家灼爷啊?”曲含衍“啧啧”摇头叹息,“哎,什么时候见过你云三爷这样啊?”
云瑾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知道就好!
前厅,曲含衍品了一桌王胖子特地给他做的小点,抿了口茶,满足地感叹道,“哎,还是王胖子最得我的宠爱啊!”
云瑾指尖轻顿桌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知道,别妨碍你跟灼爷睡觉嘛!”曲含衍放下茶盏,面容正经了几分,“我今夜去给萧呈母亲诊冶,发现她中的毒不简单。”
“她中了什么毒?”云瑾黑眸微敛,指尖一顿。
“北燕的巫草蛊毒。”曲含衍正色道,“此毒乃北燕国皇室军队秘用,从培育的巫草花根茎中提炼出来,再调以许多蛊虫的毒汁,中毒之人不是即刻毙命,随着毒素逐渐蔓延至全身,日日被幻像折磨,最后痛苦疯癫而死。”
“那为何萧呈母亲能活下来?”
“这便是她的造化了。这种毒的解药里,有一味主药叫须木草,大晋没有,可是有另一种药性极为类似的草药鸪草,清福庵的老道姑,误打误撞多次给她服食了鸪草熬的水催吐,命是保住了,可是……”
曲含衍说完,垂眸,漫不经心地拢着衣袖,他想起方才在清福庵中看到满头雪白长发的妇人,面容憔悴,双目浑浊,捡回来半条命的这十多年里,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云瑾沉思片刻,面容愈加凝重,“天门关一战,据说沈家军不少将士死前,就曾无端出现过各种痛楚和幻觉,最后都是不堪折磨自残而死。”
“不奇怪,这种毒药本就是北燕军队秘用,我奇怪的是,为何萧胤丰会有这种巫草蛊毒。”
云瑾沉眸,眼中似有波涛暗涌。北燕军虽败给了沈家军,降了大晋,但两国边境至今胶着,稍有风吹草动便势如水火。而萧家,居然在十多年前就能轻而易举地拿到北燕皇家军队的秘用毒药。
“萧家的人,是时候该动动了。”曲含衍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却无比坚定,“一直先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该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不急,”云瑾勾起一抹淡笑,“机会很快就到了。”
这风一旦吹起了,便再难平息。
曲含衍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抻了个懒腰,他耷拉着眼皮,摆摆手,“被你折腾了一宿,老子困死了,今晚就睡你这儿了,你也赶紧去吧,别让你的心肝宝贝独守空房等急了。”
说完,又意犹未尽地拍拍云瑾的肩膀,“云小三,有些事嘛,还是悠着点好,需要什么药方,尽管向哥哥开口哈,哥哥一定满足你!”
云瑾满脸黑线,一脚踹了过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