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天孤忽地想到,能使指流的唯有一个,必是他了。
由此淡定四望,意图找到自己被击飞的那把孤擎剑。
可那高人也就是莫寒,自然不许他这么做,当下又使三道指流打向他的后背。
天孤贼忽觉后头有异,立时翻身上跃,哪知莫寒竟从天而降,一腿向下砸来。天孤贼急忙伸出双臂来挡,便在他挡住的那一刻。
却正巧中了那三道指气,登时背脊欲裂,疼得天孤贼倒地蜷缩。
红衫捕快提刀来砍,莫寒见他们一个个意欲置之死地,忙急赶过去,令他们止步。
红衫捕快原本不听,但莫寒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自然会有所犹豫。
冷静下来,相互看了一眼,才恍悟过来。心知险些铸成大错,遂拿铁索向前一掷。
将天孤贼四肢捆住,再将铁索拉直。
八个人八条锁链,从八面站稳。天孤贼被擒,心有不甘,又朝柳树那里看去,却见煞老二已被紫衫捕快所抓。
一时气急败坏,便破喉大骂着道:“又是你!又是你!每次都是你!你告诉我!我们到底与你有何怨仇?你要置我们于死地?”
莫寒此时早已是火冒三丈,看着这天孤,越发恼怒难当,只朝他大喝一声道:“柳倾城是不是你们的人劫走的!是不是!”
此话一出,倒把天孤唬得一愣,他顿了顿,大笑着道:“原来阁下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柳倾城?你说的是柳长青那老东西的女儿?怎么她是丢了么?她丢了与有甚么干系?你这么着急干嘛?”
莫寒一把将他脖子掐住,再一指点在他的喉关穴上,朝他喝道:“你若再敢叽叽歪歪的,小心我杀了你!”
天孤贼喘不过气儿,连番咳嗽个不停。莫寒见他如此,稍加松了些力气,天孤吁着气笑道:“哼...哈哈哈...真是可笑,竟也没想至你会如此激动,你杀了我罢!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柳倾城的下落了....”
莫寒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法子了么?”
言罢,莫寒使出断梦神指,在那贼的身上点了几下。
天孤贼不知何故,却突觉全身奇痒难耐。立时滚在地上大笑不停。
四肢上的锁链摇摇摆摆,红衫捕快将它拉得直挺。那贼一时没法动弹,身上痒却没处挠,可谓痛苦难当。
口里只一味地求饶道:“哈哈哈哈. ...我说.....哈哈哈.....柳....哈哈哈哈....倾....哈哈哈哈哈....城.....在...哈哈哈...假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寒一惊,又道:“谁抓走她的!快说!”
那贼又带着笑声道:“我也....哈哈哈哈哈...不知....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反正是....哈哈哈哈哈....肯定要被.....抓进去....哈哈哈哈....的.....我们也是.....哈哈哈哈....从假山....里头....哈哈哈哈哈哈....来的....哈哈哈....我已经...哈哈哈哈哈哈....
说了这么多了...你就....哈哈哈哈....放过我罢....哈哈哈哈..”
莫寒又问道:“那假山只有符咒之夜才可开放,再说了我怎么进去啊!”
那贼实在说不动了,只在那无力地狂笑。
莫寒忙使了一道指流,将他的笑穴给解了。
天孤贼满眼都是笑出来的泪水,鼻涕直流,还想拿手来抹掉,却禁不住红衫捕快的铁链令他动弹不得。
莫寒喝道:“快说啊!还想吃几道指力是罢?”
天孤贼实在是笑怕了,连忙求饶着道:“大侠,别!我输了,我全招..我全招!”
说着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天煞在旁边早看不过眼了,虽是站得远远的,却也朝他放声大骂着道:“你这个叛徒,方才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要将他们那些杂碎都杀了!现在呢?跪地求饶!我天煞真是白瞎了眼儿,竟能与你这等小人共事...”
言未道尽,却被紫衫捕快撕下一块布襟,将揉成一个团,将他的嘴紧紧堵住。
天煞被捆绑着,不能说一个字,也没法子挣脱开来。但他没放弃,一味在那支吾个不停,不过一个字也没听清。
莫寒只不理他,朝那天孤续自吼着
天孤委屈着道:“爷啊!我也不知这假山的地形如何呀!每次都是有专人带我进山的。我的头脸都被黑布蒙起来了..我还....”
莫寒已然不耐烦,遂自顾自地向北飞走了。心里想着既然柳倾城是被掳去紫麟书斋了,而她被掳走之时,距离现在该是仅仅一柱香的时间。那书斋离这里还差几十里的路程,该是还没那么快到。
今晚又非符咒之夜,那人又该自哪里进去,故而就算去了假山里头,也没法子抵达目的地。
莫寒心里这样想着,便已觉宽懈了许多。只加快脚步,恨不得立马飞到书斋里面。
也不顾体内此起彼伏的寒气,莫寒飞奔着,穿过街道巷口,越过三五房舍,就这么飞驰着,狂奔着。
终究,莫寒站在紫麟书斋之前,纵身飞跃过去,径直往西而走,只奔着那假山而去。
待走到假山前,正要迈步进去时,忽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寒公子?”
莫寒听出了这声,惊喜左望。果然是柳倾城朝着自己走来,莫寒更是喜悦,快步奔过去,一把将柳倾城拥住,朝她急道:“你去哪了?真是急死我了!”
柳倾城笑道:“公子很关心我么?”
莫寒见她说出这话,只放开她,将她的双肩扶住,道:“我哪能不关心你?你可是.......”
说了一句忽地住了口。
柳倾城疑道:“可是甚么?”
莫寒道:“可是....可是我二哥让我保护你的...你说你丢了,我拿甚么和他交差去?”
柳倾城靠近莫寒,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关心我么?”
莫寒登时怔住,道:“甚么...甚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可别...”
话未说完,却见柳倾城将他抱住,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离他只有一寸近,深深望着他,眉目含情。
莫寒双脸羞得飞红,朝柳倾城道:“你..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我只是...”
一时不知道说甚么,只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罢。”
柳倾城娇羞着道:“你不该也亲我一口么?”
莫寒道:“我.....不亲...”
柳倾城道:“为何?”
莫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该懂..懂得基本的礼节..”
柳倾城怒道:“好,那你也别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去罢。”
说着扭头就走。
莫寒忙快走到她前头道:“你刚刚到底去哪了?为甚么不告而别?”
柳倾城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回家了,很奇怪么?我为甚么要和你打招呼,你也休要理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莫寒道:“你别生气了,我只是...”
柳倾城道:“又是受你哥哥的委托是罢?现在我不用你保护了,你走罢!”
见莫寒不说话,只是跟着她。柳倾城转过身来喊道:“你走啊!跟着我做甚么?”
莫寒道:“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柳倾城道:“我就耍小孩子脾气了,怎么了?你是我的谁啊!你凭甚么管我啊!你走啊!”
莫寒道:“这是你说的啊!你一会儿子出了甚么事儿,可别怪我才是啊?”
见柳倾城站在那生闷气,莫寒只得回身走了。
却不是真走,只躲在暗处,观察着柳倾城的一举一动。柳倾城站起身来,只是一味哭泣着,渐渐离开了假山。
莫寒一直跟在后头,也不让柳倾城发觉。
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要做甚么,哪知她甚么也不做,轻轻地抹着泪。
最后回到了家里。
柳长青原是睡在客厅的摇椅上,莫均亲自过去告诉他,说柳倾城没甚么大碍。只是受了伤,要暂且留在外头休养,送回书斋会有危险。
柳长青便放下了心,说要过去看看,莫均让他先在书斋里歇着,过几日再去南城街迷园巷弄堂里面找柳倾城。
柳长青问他缘故,莫均只说柳倾城是被歹人所伤。这帮子歹人现在正盯着紫麟书斋,若是柳先生去找柳倾城了。
便会暴露她的踪迹,柳长青这才罢休。这天夜里失眠,只得走到大厅里面,躺在摇椅上,方可安睡小会儿。
突地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柳长青猛然醒转,想起莫均曾说这附近有歹人盯着紫麟书斋。
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是慌着道:“是....谁啊?”
外头那人却是柳倾城。
柳倾城回道:“是我,爹爹。”
柳长青识出了女儿的声音,忙快走过去,将门打开。
果然是柳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