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井栩却是一脸的不屑,那让徐天哲心底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幕后之人与县衙中人有勾结?”
“勾结?若是我说……我从未见过那人的模样,甚至……我连他把我们关在了哪里都不知道,就凭我刚刚的那番话,县衙可会受理?”井栩眼中带了几分恨意的问道。
“什么意思?”徐天哲却是有些茫然。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常义则反应过来,不禁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不是逃出来,而是被送出来的。”
井栩轻声说道,眼中的泪水却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往下落。
“送?”徐天哲和常义异口同声道。
“你是毒发,幕后之人以为你已死,所以将你送了出来,是吗?”慕卫策稍一思索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闻言,井栩便点了点头,而他也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
“我被抓后就一直被那人灌药……大概一个月前,我母亲让我吃了一颗药,告诉我,等我醒来后,不要着急报仇。
如果可以的话就去万春堂里找一个叫万金汤的人,或者等着有人来找外祖父跟母亲,到时候就会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我吃了药后三天,到了毒发的日子,我却昏迷不醒,等我醒来时,身上全是血,被扔在一个尸坑之中。
那里,全是各种断肢与腐烂的尸体,我身上也满是伤,但好在并不致命,我用尽全力才从那尸坑里爬了出来……”
听着他的话,徐天哲就有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不寒而栗。
倒是慕卫策和常义都是一脸平静的模样,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也见过不少……
只是他们没想过,这样的事,竟也会发生在清水县这样的边陲小县罢了!
“既然你出来了,又为什么没有去找万金汤?”慕卫策等井栩稍冷静下来后才问道,可他这个问题却反而让对方的眼睛变得腥红……
但看着慕卫策那冷静的眼神,以及一旁按着佩剑,一副随时都准备出手制止他的常义,井栩就努力的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我吃了母亲给的药后,虽是假死状态,但在昏死之前却是被人送去检查,那时,我听到了那人称为我检查之人的姓名……
万金汤!”
说起这个名字,井栩就恨得牙痒痒的,只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
“可据本官所知,万金汤……也是南宫家暗探。”
见状,慕卫策就忍不住皱紧了眉,而他的话则让井栩不禁一愣,“怎么可能!”
可随后他就想到了自己母亲的叮嘱,以及后续的一些事,都让他的神情变了又变……
“就算……就算他真的是南宫家暗探,但他也一定是背叛者!”
“南宫家暗探,从没有过背叛者。”
慕卫策又推翻了他这个推论,让井栩不禁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
我身上的毒就是他下的!
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十六!
可从三年半前开始,我就未曾长大过半分!还变小了一些!
就连我假死,在被人送出那个地方之前,万金汤还让人在我身上刺了好几剑!
若不是我及时醒来,怕是早就去地府见阎王了!”
井栩越往下说,他原本忍住的泪水就又忍不住往下掉……
一旁的徐天哲见状,脸上便浮现了几分不忍的神色,“慕大人……”
“本官并不认识万金汤,亦从未与他有任何接触。
但根据户籍记载,官府里的备案,万金汤师从严家医馆,还曾在太医院前院正严贯众身边学医,如今亦证实其为南宫家暗探,无论是品性或能力,都足以验证一二。
所以对于你所说的,本官不予以评判……
本官如今只问你两个问题,一,你既没有去万春堂找万金汤,那你在岳姑娘马车前晕倒,又是受何人指使?
二,你刚说你并不知道你们被关押在何处,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院子之下,有三十二具尸体,这三块骨头,又是何人?”
看着慕卫策那冷静沉着的模样,井栩便愣了愣,而徐天哲心底里则不禁心生佩服……还真不愧是他们三法司的老大呢!
“南宫家暗探,每三年会有人来查询一番……
若是第一次找不到人,那人会隔三个月再来一次,然后是两个月,一个月,若是三次都寻不到,该名暗探就会被列入名单,上天下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是我们祖孙三人被抓起来后不见天日,不知时日,母亲也只能放手搏一把……”
过了好一会儿,井栩才开口解释道,而他也知道自己能瞒得过玥姐姐却瞒不过眼前之人。
“什么?南宫家还有人在?”
徐天哲闻言却是忍不住拍桌而起,那让慕卫策不禁瞪了他一眼,“徐天哲!”
那让后者当即缩了缩脖子,只是看向井栩的眼中却是多了一抹亮光跟好奇,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宫家于七年前就已全族皆灭了啊!
“我离开那个地方后,身负重伤,还有毒素淤积,不敢露面,只能不停躲着,直到有一日,看到了母亲对我所说的印记,寻到了来找她跟外祖父的人。
他将我收留在一处荒庙,用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了那个院子……
事实上,在那院子底下,除了有三十二具尸体之外,还有一本账本,跟一间密室。
账本被那人带走,而若是你们仔细搜寻,应该能找到那密室。
那人告诉我,那是最初的案发现场。
至于这三块骨头也是那人给我的,他还说背后还有一个惊天大阴谋……
而我之所以会在玥……岳大夫的马车前晕倒,并非我自己所选,而是那日,那人让我在街上走,我走着走着便被那人用石子打昏了……”
可以说,井栩知道的事不少,但他不知道的事也很多……
像是那与他接触,帮他调查真相,给他线索之人到底是谁,又长什么样,他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