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昊进了宫,庆元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南宫昊。
这次的海啸虽说淹没了很多民宅,好在没有死人,再说,这是天灾,庆元帝也没说什么,不过,南宫昊和众三军的功劳一点没有了。
庆元帝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北晋不出兵,东瀛兵马也会被海水淹没,这是老天爷要灭东瀛。
南宫昊心中怨气冲天,没有开始的两国交兵,没有开始的一切铺垫,东瀛会乖乖的待在那里,等着海水来淹吗?
再说,东瀛人在哪里集结,恰好海啸就发生了?
这是我家烟儿的功劳。
早有朝臣把水淹民宅这件事通到了朝堂上,若是此时说出海啸是江紫烟所为,马上就会成为言官的围攻目标。
南宫昊心里为江紫烟叫屈,庆元帝那里又说出一件堵心的事。
“东瀛有心和我们北晋交好,过几天会有使团进京,随行的和亲公主叫夜芳子,到时候就由你收在王府做侧妃。”
“什么?夜芳子?侧妃?!!!”
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和夜芳子较量了那么久没分出胜负,这是要进入北晋皇家做卧底了?
“儿臣有意见。”
南宫昊在庆元帝这里,除了过年时,别的时间是不用跪的,如今扑通跪了下去。
“说!”
庆元帝怒道。
“儿臣有了妻室,不想再纳别的女人,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想抗旨吗?”
“儿臣不敢。”
“不敢就起来!”
“父皇若是不收回成命,儿臣就长跪不起。”
这个祖宗,明明膝盖有旧伤,这样跪着,不是要为父的命吗?
“来人,南宫昊抗旨不尊,关进宗人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南宫昊被门外的侍卫带走。
这孩子,怎么就不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呢?
你知道其他的几个皇兄皇弟都盯着东瀛公主这个助力,只有你小子肯往外推。
除了你小子,别的皇子能让为父放心吗?
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两眼就盯着太子的位置,那个真心真意为北晋考虑过,谁人为天下黎民着想过。
眼见着他们和朝臣拉帮结派,沆瀣一气,为父不是眼瞎,总不能把朝中大臣一股脑的全换了不是?
再说了,就是再换一波人,又有几人能拒绝当官厚禄的许诺。
为父也知道东瀛的野心,派了此女来,不就是为了在北晋明目张胆的安插卧底吗?以为朕是傻子吗?
既然明着来了,就得收下,不然,暗中再派人来,那才是防不胜防。
若是此女到了楚王府,有江紫烟那个古灵精怪的王妃坐镇,量他也翻不出风浪,若是放到别的府上,那些个后宅勾心斗角的好手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气哼哼的带了冯公公,向太上皇那里而去。
见皇上生气的模样,冯公公知道皇上是故意的,这是去给太上皇施压,让太上皇去动员楚王殿下。
太上皇如今和皇太后坐在坤宁宫后面的湖边,垂柳下的汉白玉桌子上,摆放着各色水果点心,垂钓的鱼竿攥在手里,眼看着鱼儿上钩了。
“皇上驾到!!!”冯公公那独有的嗓音传了过来。
“龟孙子,陪老夫的鱼!”太上皇头也不回,怒道。
这可是太上皇最近的最爱。
“见过父皇母后。”
“皇儿,快过来,你父皇钓到好多鱼,一会儿拿到御膳房,晚上就在这里用膳。”皇太后面色红润,讲话中气十足,见到自己英武不凡的皇帝儿子,脸上尽是笑颜。
“谢谢母后。”庆元帝坐到一旁的汉白玉凳子上。
“哼!有话说,有屁放,老子没时间陪着你啰嗦。”
太上皇退居二线,手上闲得无聊,好容易有了这项爱好,被人打搅了,委实不爽。
“皇儿就是来看看父母,唉,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当了父母,才知道当初父母的不易。”难得庆元帝小心翼翼,太上皇知道儿子这是卖关子呢。
卖吧,老夫有的是时间给你小子耗。
倒是皇太后没沉住气。
“这是哪个皇孙子惹你了?跑到我们这里告状来了?”
“嘿嘿,什么也瞒不了母后。”庆元帝表现的像是个乖乖的儿子,若是朝中的大臣见了,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那里还是朝堂之上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只有冯公公知道,这样的卖萌,在皇太后这里十次有十次成功。
果然,皇太后一颗充满母爱的心全都贴到儿子身上。
“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说是商量,看皇太后的样子,分明就是要风雨一肩挑了
“唉,东瀛前来联姻,儿子原本想赐给昊儿做侧妃,谁知这小子油盐不进,一气之下,儿子把他关进宗人府去了。”
庆元帝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太上皇和皇太后耳中,立马炸了锅。
“你把昊儿关到宗人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了?”
“你小子找刺激是吧?这些年没收拾你,皮痒了?”
太上皇听说关了小孙孙,鱼竿都扔湖里了。
旁边伺候的太监悄悄潜到湖里,捞起鱼竿,重新摆到太上皇身边。
“冯公公,到宗人府把我小孙孙带到这里来!”太上皇发起火来,周围的太监宫女吓的直哆嗦。
多少年没见过太上皇这个样子了。
尊敬的皇帝陛下,你确定是来看望二位老神仙的?
怎么看着都是添堵的样子。
“这,···”
冯公公,
没有皇上的手令,奴才去了也是白去。
“怎么?嫌弃老夫了?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父皇息怒,昊儿抗旨在先,围了国法,关在宗人府理所应当,若是全天下人都像昊儿这样无视国法,那还成何体统?”
“什么体统不体统,老夫不管,老夫只要自己的孙子。”
太上皇如今无官一身轻,庆元帝搬出国法,这是在家里,老太爷才不管国法体统为何物。
这些都是皇帝该关心的事,老夫如今又不是皇帝。
“纳妃之事不解决,昊儿就甭想出宗人府。”
庆元帝到了这里,耍乖卖萌,是为了让太上皇和皇太后劝说南宫昊纳了夜芳子为侧妃,这样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这个老头子怎么就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夫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心中的小九九,这是你的事,莫要来烦老夫,老夫只想要小孙孙。
皇太后既疼孙子,也疼儿子,这爷俩,见面就杠上,昊儿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个东瀛女人吗?我们堂堂北晋还搞不定一个女人了?犯得上父子吵闹吗?”
哈哈,貌似母后有了办法。
“还请母后指教。”庆元帝给皇太后深鞠一躬。
嚯,
庆元帝还真是下本。
这都多少年没给母后鞠躬了?
“昊儿之所以拒绝纳侧妃,无非是觉得和江紫烟情深意重,若是我们从江紫烟这里攻破,不怕昊儿不应。”
皇太后伸手捻起一颗去皮的瓜子放到嘴里。
庆元帝一拍脑袋:“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母后高明。”
若说北晋的人惯会拍马屁,大概就是从他们的皇帝陛下这里学的,你听这彩虹屁放的,那叫一个响。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任是皇太后这样的,也被皇儿的彩虹屁熏得晕晕乎乎。
“那是,这些后宅的事,你们这些大男人那里知道。”皇太后说完,还看了太上皇一眼。
这些后宅之事,的确是女人最拿手,太上皇就是想否定,也没了立场,难不成要说自己不是大男人吗?
“容嬷嬷,传本宫懿旨,命江紫烟进宫见驾。”
“是。”容嬷嬷领令,带了两个太监宫女出宫去了。
太上皇见皇太后几句话便化干戈为玉帛,心中不服,又没有怼回去的借口,便把枪口又对准庆元帝。
“事情解决了,还不把我的皇孙孙放出来?”
什么就解决了?江紫烟是什么样的女子,难道你们二老不知道吗?怕是比昊儿还难搞定。
反正现今有昊儿在手,不怕你们祖孙能翻到天上去。
“等事情有了眉目,昊儿自然会放的。皇儿还有正事,告辞。”
庆元帝见容嬷嬷走远了,耍起了无赖。
看着庆元帝远去的背影,太上皇道:“老婆子,我怎么觉得这小子给我们下了个套,我们便乖乖的钻了进去?”
“我们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还值得皇儿下套,说明我们还有价值。”
“这么说,你还甘之若饴?”
“你说呢?难道这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家长里短吗?”
“嘿嘿,还真是的。”太上皇挠挠满是白发的脑袋。
把太监宫女赶到一旁,太上皇道:“好长时间没见到烟儿了,说来婚后还没进宫请安,这次见到这丫头,非得教训教训她。”
皇太后倒是想得开,道:“昊儿是个有福的,娶了一房好媳妇,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不说,还是个心地善良的,若是将来能母仪天下,就是我们北晋的福气了。”
“老婆子,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怎么就说出来了?”
“眼下不就我们两个人,若是烟儿以后到了后宫,就烟儿那脾气,怕是难忍宫中的寂寞。”
“那就看烟儿对我们昊儿的情有几分了,当初某女也是自由自在惯了,为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还不是在这皇宫里圈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