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烟原本就嗜睡,马车摇晃下,像是坐在摇篮里。
手上的书没看几行,连内容都没看明白,两眼就开始打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马车够宽大,江紫烟刚睡着,南宫昊便抱起江紫烟,轻轻的放在软垫上。
车脚的被子有薄有厚,现在是白天,车内温度适宜。南宫昊便拿了条薄被盖在江紫烟身上。
江紫烟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双腿蜷缩,头向前倾,仿佛在寻找枕头。
南宫昊适时的坐下,靠在车闭上,把江紫烟的脑袋拢在腿上。
晚饭时,夏阳停下马车,来到车窗附近,道:“主子,前边有家客栈,要不要买些吃的?”
“去吧,要清淡开胃有营养,辛辣荤腥的不要。”
夏阳买来饭菜,送到马车上,放在紫砂壶的旁边,这样,什么时候都会是热的。
江紫烟睡了一夜,直到天亮才醒来。
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南宫昊腿上,做起身,满眼的享受,没有一丝的歉意。
“昊子,什么时辰了?”
南宫昊顺手掀起了手边的窗帘,道:“你说呢?”
江紫烟趴了过来,双手压在南宫昊腿上,和南宫昊几乎是鼻子碰着鼻子,向外瞧去。
此刻,马车已经停了,靠在一颗榆树的旁边,马儿就拴在树身上。
马儿正在啃食地上的青草,不远处一条小溪,夏阳在小溪旁的垂柳下架起了火,正在考鱼。
那鱼想必就是从小溪里捉的,远远望去,贼肥实,咬一口流油的那种。
江紫烟食欲大开,道:“昊子,咱们也吃鱼去?”
然后后知后觉的从南宫昊腿上下来。
“好,”南宫昊应着,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腿。
一边站立,顺势抱起自家小媳妇,出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鸟语花香的世界。
江紫烟这才看到,马车停在一个半山坡上,远远望去,无边无尽的绿草茵茵,中间绽放着不知名的小花,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也让哪些蜂蝶流连忘返。
挣扎着想要自己走,南宫昊岂能让她如意,一直到了垂柳下,南宫昊才把她放到铺好的地毯上。
南宫昊安置好江紫烟,又回到车上拿来昨夜夏阳买来的哪些饭菜,就连紫砂壶里的酸梅汤,都带了出来。
江紫烟跪坐着,帮着南宫昊摆好饭菜,夏阳那里已经烤好四条鱼,穿在柳枝上,拿了过来。
饭菜温热,正好进食。
江紫烟伸着筷子,正要夹鱼,南宫昊踢好鱼刺的一块肉便塞进江紫烟嘴里。
树下清风送爽,垂柳上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就像是最美的乐曲,给这空旷的早晨增添了不少的韵味。
江紫烟吃的舒服,不觉就吃多了,喝了几口酸梅汤,站起来,沿着河边散步。
小溪里不时有鱼儿游过,还有娃类在岸边的草丛里发出叫声,偶尔还能看到小溪边的岩石上有龟类在晒太阳。
若不是重任在身,和南宫昊在此隐居,岂不快哉。
呵呵,想想还行。
放眼北晋,若不是有南宫昊镇着,不说外来的周边国家,单是北晋的宵小之辈,听说南宫昊归隐的消息,怕是马上就会翻了天。
江紫烟知道隐居对于自己和南宫昊只是空想,能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驻足观看,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远远的见夏阳在收拾残羹剩饭,江紫烟慢慢往回走。
夏阳把那些残羹剩饭扔到河里,马上就有鱼群围了过来,就连几只乌龟都下了水。
江紫烟饶有兴致的看着,直到水面上恢复正常。
南宫昊在不远处踩了一抔野花,用草丝缠紧了,送到江紫烟面前。
“喜欢吗?”南宫昊微笑着,一脸的谄媚。
夏阳在旁边转过身:我的那个王爷,你老人家宠妻还有没有度?
想想也是,若是叶蝉在这里,自己也会这样采一把鲜花送到她面前。
江紫烟闭上眼,嗅着鲜花的芳香,真的是罄人心脾。
“嗯,好香。”看着江紫烟满脸的满足,南宫昊嘴角上翘。
这表情恰巧被转过身的夏阳尽收眼底。
我家王爷也太没出息了。
南宫昊甩过去一个睥睨,本王乐意,你反对也得憋着。
属下哪敢反对,只不过是意见相左而已。
带着鲜花上车,挂到车角的一颗夜明珠上。
马车里立刻芳香四溢。
马车继续前行,在江紫烟的印象里,每次出门几乎都是骑马,就是乘马车,也是和骑马交替着,现在整天呆在马车里,还真是不习惯。
南宫昊摆好了棋盘:“烟儿,要不要和本王大战三百合?”
这需要商量吗?
江紫烟睨过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本妃陪着吗?不然呢?本妃和夏阳侍卫长互换,让夏阳陪你?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谁怕谁呀。
当初在宫里举办的大赛上,自己若不是被三舅母找去给皇太后治疗绞肠痧而中途下场,怕是就进了前三。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骄傲。
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专心的放在这种怡情的事情上,现在难的有了闲暇,不尽情的挥霍,似乎对不起外面的天空。
南宫昊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主动让了江紫烟三个子,并让江紫烟先走。
“你确定让我三个子?”江紫烟笑的贼兮兮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大丈夫,岂有说话不算数的。
那和拉屎往回坐有何区别?
第一局,平。
第二局开始,南宫昊让江紫烟两颗子,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挂在嘴角。
第二局,平。
第三局,南宫昊让江紫烟一子,若是这一局再平,就没有道理了。
第三局,平。
南宫昊开始不淡定了。
不确定江紫烟的棋艺到底是什么水平。
江府没人教授江紫烟棋艺。
了然大师医术了得,没听说棋艺了得,烟儿的棋艺来自哪里?
江紫烟自然不能把前世里为了执行任务,曾经和一名围棋大师学习半年的事告诉南宫昊。
反正能赢你南宫昊就好,你管我和谁学的。
又曾一局,南宫昊没让江紫烟,最后还是平局。
这让南宫昊更加淡定。
放眼北晋,能和南宫昊打成平手的人还没见过。
虽说先前让了江紫烟,刚才是公平竞争,依然是平手,就不能小觑了。
“不知烟儿的棋艺师承何人?”
又加一局,南宫昊盯着棋盘,不敢大意。
小媳妇的棋艺就和她的功夫似的,明明没什么真功夫,偏偏能出奇制胜,让人防不胜防。
“无师自通,就这点学问,还用拜师?”
江紫烟说的云淡风轻。
本小姐的师傅是几千年后的围棋大师,集几千年精华于一身,各路派别中的套路为一路,岂是你们这些个古人能比的。
就这,还是让着南宫昊来着,不然,早就让南宫昊输的连裤子都没了。
最后和棋时,南宫昊看出来江紫烟是故意让着自己。
南宫昊站起来,给江紫烟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呵呵,别拽了。
“来来来,昊子,你我还分什么师徒?烟儿会的,倾其所有相授。”
“谢谢烟儿,本王受教。”
南宫昊感觉汗颜,亏得先前还觉得自己让烟儿三子也能赢了烟儿,是烟儿没有和自己计较,若是计较,怕是自己早就输的连老本都保不住了。
两人又下了几局,在江紫烟的讲解下,南宫昊迅速掌握了江紫烟的手法,终于在最后一局,拼尽全力,和江紫烟打成平手。
江紫烟跪坐在车上,感觉两腿麻木,想要站起来活动,根本不可能。
只好坐下,把两腿伸开了,南宫昊轻轻的帮着敲打一阵,这才缓过来。
掀起窗帘,金色的余晖铺满了沿途的花草树木,温热而干燥的清香之气钻入鼻翼。
一眼望去,无边无尽的原野尽收眼底,有农庄,有花草,真的是美不胜收。
草地上不时有羊群闪过,牧羊人的手中挥舞着鞭子,嘴上不停地吆喝,牧羊犬不停地前后左右奔跑,累的气喘吁吁。
附近的草房里有农户在做饭,炊烟从屋顶出来,随着风飘向远方,慢慢飘散。
有小儿偶尔出来玩耍,农妇就会跑出来捉了回去,威吓小儿,说拐卖小孩儿的人牙子来了,吓得小儿直哭。
江紫烟见农妇分明用手指着马车这里,哭笑不得,自己看上去很像是人牙子吗?
有大一点的孩子出来追赶山鸡,满草地的吆喝,眼看快追上了,山鸡忽的一下飞走,虽是飞得不高,也不是太远,小孩子也失了手,重新追赶。
这样追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去的远了,小孩的身影在江紫烟的视线里消失,那只野鸡还在不断的飞起落下。
江紫烟看的津津有味,南宫昊也挤了过来:“什么景致竟让我家小媳妇这样着迷?”
野鸡和小孩儿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南宫昊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望无尽的原野映入眼帘。
江紫烟用手在鼻翼扇着风,道:“一股好大的酸味!”
南宫昊眯了眼睛,看着江紫烟:“本王还不能吃醋了?”
江紫烟对他扮了个鬼脸儿,笑嘻嘻的看着窗外,寻找另一处能让南宫昊吃醋的风景。
“烟儿,平时没见你下棋,你是趁着本王不再府上时,自己和自己下棋吗?”
南宫昊似乎对江紫烟的棋艺耿耿于怀,大有挖地三尺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