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昊正在勘查程谦被杀现场,冯其庸被司仓曹凡叫了出去。
只见冯其庸脸色苍白的走进来,道:“启禀楚王殿下,”冯其庸擦去脸上的冷汗:“银库失窃,库银全部被搬空。”
任上官银被盗,判渎职罪是要流放的。
冯其庸虽是暂代刺史之职,责任也不可推卸。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刺史才干了两天,眼看着程谦被杀,升为刺史的几率大了许多,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眼下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什么时候的事?”程谦刚死,又发生了库银被盗,南宫昊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昨天交接,库银完好无损,就在刚刚交接时,发现库银一两不剩,五千万两官银全部被搬空。”冯其庸在蓟州好多年了,若不是上边有程谦压着,怕是早就到京城供职了。
“程刺史的遗体送到停尸间,我们先到库房看看。”程谦已死,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凶手。
库房里的库银被盗,关乎到国计民生,南宫昊只好带着大家到了库房这边。
到了中午,南宫昊和叶温才回来。
冯其庸派人送了饭菜,刚进刺史府就遇上了两件棘手的案件,大家哪里还吃的下去。
“这么说,程谦的养女大家都没见过,直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人间蒸发了?”江紫烟饿了,别人的胃口如何,她没兴趣管,只知道,自己若是饿着,肚子里的几小只就不能发育。
见大家的情绪没影响小媳妇食欲,南宫昊更加卖力的给小媳妇夹菜。
“不仅没见到人,就是住处也似好久不曾住人。”南宫昊一边给小媳妇夹菜,一边介绍案情。
京兆府的时候,南宫昊遇上棘手的案子就会和江紫烟交流。有时候,小媳妇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成为案子破解的关键。
“跟前的丫环婆子和下人呢?”江紫烟住了嘴。
“据程谦跟前的小厮说,程小姐跟前只有一个丫环,平时也是自己起火做饭,和刺史府的其他人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银子丢的更是蹊跷,库门锁着,里面的银子不见了,莫不是被阎王爷派阴兵抬走了?”江紫烟戏谑一句,接着道:“看来刺史府的水蛮深的。”
刺史被杀,养女失踪,紧接着库银被盗。
这一连串的行动,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都有着内在的联系,只是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
江紫烟兴致勃勃,越是高明的对手,越是有意思。
吃完饭,江紫烟想去看看程谦的遗体。
“你现在不同往日。”南宫昊不同意,看看大腹便便的江紫烟。
听听就可以了,一个快临产的孕妇,跟着掺和什么呢?
江紫烟不干了:“你这是歧视孕妇,再说了,现在就让孩子参与到破案中,说不定将来会成为破案高手。”
“我家孩子将来不干这个。”南宫昊霸气侧漏,自己累死累活破案子,自己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干这个。
“那你想让孩子干什么?”江紫烟慢悠悠的抬头,眼眸里满是戏谑。
说不定孩子就喜欢破案字,能成为福尔摩斯和狄仁杰似的破案专家也是不错的。
“这个……,还没想好。”现在安排孩子干什么是不是有点早?
再说了,现在是在讨论案情,不是探讨孩子的未来。
“既然没想好,就慢慢想,当务之急是破案子。”
南宫昊终是拧不过江紫烟,便带着江紫烟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静悄悄的,就是掉根针都能听到。
南宫昊和江紫烟刚到,叶温就赶了过来。
叶温拦在停尸房外,怒视着南宫昊。
“怎么做人家丈夫的?烟儿现如今怀着孕,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好似南宫昊有多么的不负责任。
江紫烟把南宫昊拉到身后,上前道:“大表哥,烟儿知道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人。我家昊子有多不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老人家站在这里指责,算怎么回事?”
哈哈,我这不是在为表妹出头吗?怎么表妹就不知道领情呢?
“表妹,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要指责我家昊子,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是不行。”
南宫昊站在江紫烟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种被小媳妇护在身后的感觉真好。
叶温横在停尸房门口,挡着江紫烟,见江紫烟不领自己的情,反而和自己叫板,一张脸涨的青紫。
奉命而来的仵作也到了,看到几位大人争执,吓得躲到墙角,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冯其庸听到手下报告,楚王殿下夫妇去了停尸房那边,也赶了过来。
“大表哥快让开,不就是验尸吗?战场上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难不成当着这么多的人,程谦还能站起来把我给吃了?”江紫烟缓和了语气,和叶温商量。
冯其庸跑的气喘吁吁,过来施礼,道:“下官见过楚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见过叶大人。”
叶温不想让外人看笑话,站到一旁,把门口给江紫烟闪开。
大家围着程谦的尸体,仵作上来汇报。
“回各位大人,程大人是中毒而亡,除了颈部的伤痕,别的地方尚无发现异常。”
大家都看到了,还用再说吗?
眼看着再无进展。
江紫烟绕着程谦的尸体转了两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程谦中的是七步倒的蛇毒,脖颈上的毒针是有人在窗外射进来的。
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收获,叶温道:“我们还是到外边讨论的好,在这里守着具死尸,他还能站起来不成?”
江紫烟最是从善如流,既然没什么收获,先离开再说。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说尸体能说话,会告诉活着的人一些信息,程谦莫非没有留下要说的话吗?
多年的封疆大吏,在巡察使到来之时被人杀死,怎么想都有隐情和故事。
南宫昊搀着江紫烟,小声问道:“烟儿怎么看?”
“不怎么看,大家都看到了,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想到程谦的意识最后给自己说的话,虽是断断续续,却是程谦最后的遗言,他想要告诉活着的人什么呢?
“不对!”江紫烟突然站住。
大家在考虑这件案子,都没有说话,江紫烟这么一说,不仅是南宫昊和叶温听到了,冯其庸和仵作也站在原地,看向江紫烟这里。
江紫烟甩开南宫昊,几乎是冲进停尸房。
命仵作上前扯下尸体上的白布,一张和活人一样的脸漏了出来。
“仵作,七步倒的蛇毒不是全身泛黑吗?如何程刺史的脸上没有黑色?”
江紫烟两只眸子盯着程谦的尸体,仿佛要透过表层看到内脏。
“卑职不知,这也是卑职从事仵作以来的一件怪事。”仵作小心翼翼回答。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紫烟犀利的眸光射向仵作,道:“打盆水来。”
“是!”
“表妹这是要折腾什么?我们赶快出去吧?”叶温几乎是在央求。
临来的时候,祖母有过交代,烟儿的安全就绑在自己的身上了。
别说祖母有命令,就是祖母不说,自己也不会让烟儿处于危险之中。
反观南宫昊,真是太不靠谱了。
就是宠着烟儿,也不该这么宠着。
停尸房是孕妇该来的吗?
“水来了!”仵作吆喝着进来,满满的一盆水,肩上还搭着一个帕子。
“烦劳仵作帮着程刺史净面。”江紫烟依然盯着程谦的脸部。
“是。”仵作上前,用帕子沾了水,帮着程谦擦脸。
“再往下一点,把脖子周围也清洗一遍。”叶温睨向江紫烟。
烟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何对程谦这么周到,又是派人净面,又是守在跟前看着。
仵作倒是认真的很,几遍擦拭下来,江紫烟也没说叫停。
“行了,咱们出去吧,程刺史脸上的皮都擦掉了。”叶温也是看着的,见程谦腮下的皮肤有浮起,便不耐的说道。
南宫昊倒是看出了门道。
南宫昊上前,仔细的用指甲勾住那块浮起的皮肤,没想到,这一下,把整块脸皮都掀了起来。
揭下脸皮,里面是一张和脖子肤色一样的脸,只不过不是人们印象中的程谦。
“啊!这人是谁?”说话的是和程谦在一起多年的冯其庸。
“这人绝对不是程大人。”冯其庸肯定。
南宫昊手上拿着刚揭下来的人皮面具,骄傲的看着自家小媳妇。
烟儿的小脑袋瓜里不知装的什么,这也能想到。
这人不是程谦,这人是谁?程谦又到了哪里?
江紫烟拍拍手,虽然从进门到现在,两只手根本没挨过这里的一丝一毫,还是嫌弃的拍了又拍。
谁也没有因为江紫烟的这个小动作反感,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叶温再也不干涉江紫烟留在这里,江紫烟反而迈开步子,离开了停尸房。
虽然里面没有别的尸体,怪异的味道还是挺浓的,江紫烟才不会让自己的那几小只还没出世就陪着自己闻到这怪异的味道。
“烟儿怎么看?”南宫昊赶上来,和江紫烟并排走在一起,因为拿了人皮面具没有洗手,不方便再搀扶江紫烟。
叶温那边不乐意了,急道:“不如我去让御林军抬个轿子过来,烟儿不累吗?”
累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