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此时已经痛得无法忍受,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见赵晋无话可说,郑尚书道:“赵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就到前边去吧,耽搁了比武,可是要等上三年的。”
赵子林被罢官以后,再没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赵府现在唯一的依靠也就是齐王殿下,如今齐王殿下被下在牢里,只能低调做人,像赵晋这样招摇,回到府上也是要被家法处置的。
赵家之所以在京城几百年不到,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所有人都像赵子林赵晋这样嚣张跋扈,也有颇为懂事理的,就像曹尚书的夫人。
赵子林被罢官以后,远在京城之外做官的兄弟子侄先后知道了,大家趁着老夫人寿诞,回到京城,仔细分析了赵晋出事和赵府被砸的前前后后,一直认为除了江紫烟强势以外,赵子林的嚣张和不识时务以及目中无人等等的不合时宜,也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最后总结出一条,就是所有赵家的子侄,别招惹江紫烟和他周围的人。
今天赵晋不但招惹了孟玉,还招惹了叶羽。
孟玉虽然不认识,叶羽他是认得真真的,就是故意上杆子招惹叶羽的。
赵晋知道自己回到府上也是要被惩罚,便破罐子破摔。
“郑尚书不准备给本公子一个说法吗?”
郑尚书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原本这里的一切都是楚王殿下在打理,自己只是听命行事。
现在好了,楚王殿下到江南去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顶着,虽然有官员供自己差遣,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决断。
外面有多少事情等着自己,在这里和一个无赖纠缠简直浪费自己的智商。
“赵公子在比武场喧闹,后又编排当今皇上,你还想要说法?本官不和你一般见识,并不是你嚣张的理由。”郑尚书指着赵晋,“识时务赶紧出去,若是再坚持,本官就按照律法来办。”
郑尚书也是想要息事宁人,若是把赵晋抓起来,少不了又要和赵府的一干老老少少周旋。
不是怕了赵府,实在是忙的顾不上。
“叶府小姐打人就不用惩处?”赵晋不依不饶。
郑尚书见赵晋油盐不进,掂量不清孰轻孰重,不再耗费功夫。
“来人,请赵公子到刑部衙门说话。”说完,郑尚书走了出去。
两个在比武场维持秩序的士兵进来,不由分说,绑上赵晋就走。
比武进行这些天,尽管也有被叫到后面谈话的,还没有被绑上带出演武场送到刑部的。
赵晋原本肩膀就受了伤,被两个士兵粗鲁的捆绑住,疼的杀猪似的嚎叫。
“本公子是赵府的二公子,是当今齐王殿下的小舅子,你们识时务的,赶紧放了本公子,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不然,等本公子腾出手来,要你们的命!”
两个士兵自始至终就站在郑尚书身后,郑尚书看到的,两人也看到了。
两个士兵是从城外军营调来临时编到郑尚书这里来的,等武比的事情结束,还是要回到军营去的。
赵晋的嚣张跋扈早就激起两个士兵的不满,敢和郑尚书叫板,还敢编排当今圣上,想必这人是有些来历的。
听说赵府是几百年的大家族,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是再有一百年也不可能过上眼前这个人的生活。
不就是投胎的时候运气好点吗?今天犯到我们手上,定要这位富家公子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厉害。
两人推推搡搡,一点也不怜惜赵晋受伤的肩膀,听到赵晋嚎叫着威胁,其中一个士兵脱下鞋子,把三年都没舍得洗的袜子脱下来,塞到赵晋嘴里。
“赵公子别喊了,惹怒了郑尚书,再派人打你的板子,您老人家会更吃苦。”说着,继续推搡着赵晋往前。
袜子的味道熏得赵晋胃里一阵翻腾,有袜子挡着,到底也没吐出来。
另一个士兵转头,离开赵晋的身边,也是胃里翻腾,太味了。
有认识赵晋的,见赵晋被推搡着带走,更加谨慎。
那些和赵晋站在一起的,有心回京给赵府报信,又怕耽误了自己参加武比,这可是难得出人头地的机会,赵晋算什么。
原本和赵晋厮混就是看在赵晋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且是齐王殿下的小舅子,将来前途无量。
谁知道赵晋就是一坨烂泥,怎么也扶不上墙,这些年过去,没混上一官半职,有时候还会被牵连,回到府上也会被家中惩罚。
就像今天,人家小白脸说话碍着你赵晋什么事了?平白的被打的满地找牙不说,还要去招惹叶府小姐。
叶府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是我们这些京城子弟能招惹的?
叶家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赵晋的肩头给废了。
这还是人家没拔剑,若是宝剑出鞘,赵晋的人头还不是要被人当球踢。
比武台上进行的如火如荼,台下也是人心浮动,有想着光宗耀祖的,有想着衣锦还乡的,有想着建功立业的,也有想着飞黄腾达的。
看台上,拓跋布转头吩咐了什么,身后的一个随从转身下了看台,追着赵晋他们而去。
人群中,马上有人跟了出去,江紫烟看看三舅母,三舅母点头。
南宫昊到北高丽去了,皇上不可能不派人监视拓跋布。
这件事怕也是三舅母在承办。
“赵府的这小子太嚣张了,我们家羽儿的功夫现如今也是顶尖一流的水平,今天的表现不错,不愧是叶家女儿。”叶府三夫人对自家侄女夸赞不已。
“两个表妹功夫都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两人能否夺魁。”
站在台下的叶羽叶蝉,周佳人和蓉沫儿,还有薛萧和孟玉,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假以时日,都是国家栋梁。
特别是孟玉,那份沉稳,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不见得能这样的遇事不慌。
赵家若只是嚣张跋扈,皇上还不会对他怎样,若是和北高丽有了勾结,赵府的灭亡也就快了。
从演武场回来,江紫烟又来到曹府,恰巧曹尚书也在曹子珍这里。
曹尚书刚刚看了儿子,见儿子虽然虚弱,精神却是很好,心中对江紫烟更是佩服不已。
昨天御医已经宣布不治,即便是楚王妃不计前嫌前来救治儿子,曹尚书心中也没抱多大希望。
有谁听说心脉尽断之人还能活命的?
今天早朝上,同僚有知道自己儿子受伤的事情,都围上来安慰,有的连节哀顺变的话都说了出来,让他非常尴尬。
同僚是好意,自己总不能因为同僚一句安慰的话就和同僚翻脸。
当他说出儿子经过楚王妃救治已经脱离危险的时候,还有不信的,说什么这是回光返照,说不定回到府上儿子早就没了,不如早做准备。
他的心中也是没谱,毕竟没有先例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皇宫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儿子。
曹夫人守在外面,“老爷,”
“珍儿现在如何?”看到夫人笑逐颜开,曹尚书知道儿子现如今一定好好的。
“老爷,”曹夫人过来,给丈夫弹弹干干净净的朝服,“楚王妃真是活神仙,都说了然大师是神医,我们没见过,如今儿子的性命是楚王妃救得,从此以后,妾身就唯楚王妃马首是瞻。”
“你见到儿子了?”
“嗯,”曹夫人点头,“儿子精神很好,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健康。”
曹尚书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儿子是夫人三十多岁的时候生的,从小体弱多病,一天到晚离不开药罐子。
三岁那年在荷花塘边玩耍,不小心落水,虽然捡回了一条命,身体更是不如从前,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到各个寺院祈求上苍保佑儿子平安无事。
也许是夫人的诚心打动了上天,儿子想要练武,于是就请了师傅在府上教授。
不为儿子能有多大出息,就为儿子强身健体。
十多年过去,儿子身体虽然还是羸弱,倒是离开了药罐子,难能可贵的是儿子熟读兵书战策,对战场上的分析头头是道,虽是纸上谈兵,却也很有道理。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儿子以后会有大出息,甚至会超越自己。
谁知道武比场上还没动手就被一掌拍的半死。
自己所有对儿子的幻想都化作泡影,只盼着儿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兰沁公主有没有什么吩咐?”曹尚书知道江紫烟现在这个时辰不可能在这里。
既然楚王妃拜托兰沁公主在这里照顾儿子,兰沁公主的话就是圣旨。
“兰沁公主在里面给儿子治疗,只是吩咐不要打搅,别的倒是没说。”曹夫人看了一眼丈夫,欲言又止。
“夫人可是还有话要说?”曹尚书见妻子欲言又止,便问道。
夫人不是个多事的人,也不是个信口开河的,想要说话,定是有什么事。
“兰沁公主用的那些治疗手段实在是没见过,不知是不是了然大师的独门秘术。”曹夫人到底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见儿子床上挂着的瓶瓶罐罐,曹夫人心里就犯嘀咕。
这些东西好似琉璃制成的,是西凉那边的产物,极其昂贵,不知兰沁公主又是如何把那些液体放到琉璃罐子里去的。
更为惊奇的是那些液体流进了儿子的手臂上,儿子的手臂能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