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裳以前住在一个没人住的危房里,她一出门就能踩到了一片要腐烂的绿叶子,在略一抬头就看到洋洋洒洒的一地落叶,叶子红的黄的绿的都有,上面还躺着体色五彩斑斓的毛毛虫,不仅如此叶子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天上落下,几只毛毛虫也大爷似的攀着一条吐出来的银丝一个接一个的大驾光临。
不论多愁善感的诗人怎样赞美盛夏落叶的绚丽,被搞成一地狼藉的院子实在不像是能住人的模样。
然而林晨裳并不能归属于寻常人等,普通人一出门看到自己院子成了落叶和毛毛虫的乐园,不说气得跳脚拿斧头砍树也该怒骂一声晦气拿起扫把让虫大爷滚去极乐世界。
林晨裳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叶子上的虫子,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就回屋了。林晨裳的屋子也不像是人能住的,破破烂烂不说还黑的跟山洞一样,一进去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东南西北,不慎摔跤简直正常。
不说女孩子就是男孩自己住的地方成了这样一副德行,爹妈如果不抄起擀面杖来一顿爱的教育都对不起人类几千年的进化。
可是林晨裳没有父母也不是属于尘世的人,七岁之前她还有师门还能有个地方可以栖息,然而那场至今不明原因的天灾将她的家连根拔起,除她之外无人生存下来,至此她就成为了无根之萍。
那场天灾透露着骇人的诡异,不论怎样可怕的天灾即使没有人能存活也该留下些痕迹,然而属于林晨裳门派存在过的那些痕迹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甚至于逃过一劫的林晨裳记忆也会出现差错。
只是在刹那间林晨裳白水一样的生活变成了被击碎的玻璃一样七零八落,晨裳撑过了最开始的痛苦,生活也似乎步入正轨,然而有些病痛刚开始的时候并不算难以忍受,开始的时候它温顺到不可思议,不过那只是障眼法,它会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露出獠牙让你痛苦不堪一败涂地。
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瘦小的林晨裳舒展了纤细苍白的手指,眸光忽闪。
这么多年为了搞清楚当年的真相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而现在该练的法术都练了,也执着的寻找过蛛丝马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这曾经的修仙之地都变成小小村落,可笑的是除了林晨裳在没有任何人记得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再待下去只会带来把自己逼疯这一个结果。
闭上眼睛林晨裳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经历那场可怕的灾难,最起码她可以借此激励自己继续追查下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变成木偶,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黑漆漆的焦土,仙气缭绕生机勃勃的神仙福地忽的变成了草木不生的蛮荒之地,那一瞬间林晨裳的迷茫大于悲伤,她小小的一个人站在烧焦的土地上,脸庞和衣袖被灰尘抹成黑色,跌跌撞撞的寻找着熟悉的人。
人对黑暗的恐惧大概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不论那条路走过多少遍,当夜幕降临,潜伏的野兽蠢蠢欲动之时,耳边响起飞禽嘶哑叫声,当时的小女孩颤颤巍巍走路头也不敢回头风吹草动会使她心惊肉跳。
那时还有希望,只要她扣响门扉进入家后她就可以将一切恐怖抛之脑后。
而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回到现实林晨裳眼里却是一派坚定与杀气腾腾。
是啊,她已经一无所有之前拼命的修道也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如果这个要杀她的幕后黑手真的同当年的事情有关才好呢!
在坚定之时也有战栗,林晨裳终其一生也无法从这天灾里走出去了,她只得在狭隘崎岖的道路之上面对她血淋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