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吃午饭了,伙夫们赶着牛车,拉来十几个半人高的大木桶,整齐地摆放在校场边的遮阳棚里。
秦校尉一声“停”,所有人都收起长枪,规规矩矩站好。秦校尉对今天的操练做了一番点评,几个表现不好的,直接被罚不许吃饭。
“开饭!”终于等到这声口令,所有人像野狗一样冲了出去,薛平平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上百人百米冲刺,是去抢饭?
“新来的,没见过这场面?”一个被罚不许吃饭的军士,似笑非笑地问他。
薛平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问:“这军中缺粮吗?”
“哈哈哈,不缺吃,管饱,可这打饭的是位美貌的小娘子。”
这话成功引起了薛平平的好奇心,是什么样的美人,让这些人不顾形象忘了规矩?他朝着饭棚走去。
只见许多人虽然排着队,但心思却在前面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生的艳若桃李,前凸后翘,一双媚眼瞟过来,让人骨头都酥了,莹白的双手握着一柄长勺,看似没有半分力气,一勺红烧肉都端不起,抖啊抖啊,满满一勺肉,抖得只剩了几块。
军士们却全都心荡神摇,一脸垂涎。
“点娘,别抖了,多给几块。”一个排到前面正端着饭碗的军士笑着说,“你要是端不动这勺子,我来帮你!。”
点娘只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下一位。”
每个人到了她面前,借着打菜的档口,总要没找话找话说上几句,哪怕后面的人不停催促,可为了能博得美人一个正眼,厚着老脸磨蹭搭话。
美人一直冷冷的,不多说也不多看,也是,这些糙汉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皮糙肉厚,黑得跟炭似的。
薛平平排在最后一个,领了餐盘慢悠悠地走过去,平静从容,也不像那些人找话搭讪,美人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心如小鹿,乱跳个不停。没想到,军中竟有一个如此俊俏的军士!
她都忘了给他打菜,就那么盯着他看得入了神。
“怎么了?”薛平平问,“我是新来的,这菜给不给?”
薛平平是见过世面的人,就这姿色,不过比府上的丫鬟强一点点,哪比得上他夫人梦幽幽?
美人听到薛平平提醒,才羞涩地回过神来,给他打了满满一大勺红烧肉,还幽幽说道:“要是不够再来打”。
薛平平端着饭碗转身,就见许多吃人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他找了个角落,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点娘,怎么给我打的就几块,给他的打那么多。”
“就是,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点娘,你不是看你上他了吧?”
点娘红着脸,娇喝一声:“吃你们的饭吧!”
“他不过就生得好看一点,一副弱鸡样,哪有我们神武健壮?”
“点娘,你看看我,我长得也不差,不过就是黑了点!”
“都在干什么,赶紧吃完去比武场!下午两个人一组,练练拳脚。”肖统领一声吼,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收敛神色,呼哧呼哧几口刨光了碗里的饭菜。
“点娘,你爹还没好?你天天替你爹来送饭,我这军中纪律形同虚设了。”肖统领沉着脸,对点娘说道。
“肖统领,我爹烫伤了手,还得休养两天。”点娘小心翼翼地说到。
肖统领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这伙头的女儿倒是孝顺,只是长得太勾人了,军中这些人见到她,全都像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样。虽然军纪严明,他们不敢太放肆,可他们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满妄想渴望。
统领御林军的是王大将军,他准许这个女子出现在军中,就是为了考验一下这些人。
虽然他们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忠勇强悍之人,但他们以后是要在宫里行走,在圣上身边伺候的,要事不能抵御美色诱惑,那如何能当大任?
肖统领摇摇头,往比武场走去。
大统领王将军每日都要在宫里当差,训练场这边的事,由他和右统领张长良轮流看管。自己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立下了军功,才当上这左统领的。可军士们不论出生品阶,到了军中,就要服从军令,没有经历战场打磨,又个个精力旺盛,整日里讲些荤笑话,想着男女之事,每日的操练和规矩也不能让他们老实安分,因此军纪中特别强调了一点,就是不许找女人,就算有正经夫人,也只能一周回家一次。
到了练武场,军士们已自觉列好了队。薛平平也赶紧入列站好,秦校尉让大家自行选择对手。
薛平平没想到自己这么吃香,人人都争着想和他一组。最后秦校尉让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人跟他练练。
薛平平刚站到场中,还没来得及摆一个威武的姿势,就被那人三两下撩到在地,毫无还手之力,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那人又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得趴下,吃了满嘴灰。
在一旁观看的人哄笑连连,喝着倒彩。
“小弱鸡,起来呀!还手啊!”
……
薛平平不想起来,起来还得挨打,他挥着手喊:“我输了,不来了不来了!”
“下一组!”秦校尉发话,那些人才停止哄笑嘲讽。
薛平平一瘸一拐的走到旁边,还以为可以休息一会呢,谁知道肖统领一声号令,得去练射箭了。
站在靶子前,一手艰难地举起弓,另一手取了一根箭搭在弦上,却怎么也没力气将弓弦拉开,试了半天,头上已是一层薄汗。
“没吃饭吗?”肖统领喝问。
“怎么没吃,吃了一大碗红烧肉呢!”刚刚打败他的对手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快点,别偷懒!使劲拉!”肖统领不满地皱眉。
可这弓太重,弦太紧,薛平平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开了一点点。
“快点!”
肖统领一喝,薛平平拉弦的手一松,箭就弹出去了,软绵绵地跌落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哈哈,弱鸡!”
薛平平羞恼地瞪了嘲笑他的人一眼。
“继续!要想留下来,吃不了苦可不行!”肖统领敲打着他。
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忍着浑身的酸痛,心里却很不服气,我就不信我不行,就算废了这两只胳膊,我也要坚持下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只到太阳落山,一天的苦难才算结束,薛平平舒了一口气。
大伙三三两两地往营房走,薛平平现在才知道入了军中,一周才能回去一次。可他什么都没带,也没想到一来就练上了,还以为只是报个道点个名就好。不行,他得回去一趟,得跟梦幽幽好好交代一番,要是一周后才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