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女王的感觉……
怎么说呢,真是一言难尽。米达文被两个耳光打懵了,反应过来骂的更凶,我笑眯眯的说,我的宫女倒是不介意打的手疼,不过再打,她的脸要是破了相,那可就糟糕了。这话比什么都灵,她马上乖乖的闭起了嘴,一语不发。
“其他话我不想说,今晚的事是个误会,是刺客策划的,我的寝宫也已经被烧了,所以你完全没必要为这个和我撕破了脸大吵大闹,这里是埃及,你站在埃及的土地上辱骂法老的姐姐,埃及的女王,无论如何都太失礼了。我不追究你刚才的谩骂,你也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忘掉。希望我们两国还是和平友好……”
米达文瞪着我。
“你要是觉得气不忿,回去要挑拨你父王替你出气打仗,劳民伤财害人无数,那也随便你,我可不怕。”
一旁凯罗尔插嘴:“打仗会死很多人的,最好不要打仗。”
米达文还是紧紧闭着嘴一语不发,我知道她今天晚上刺激受大了,这会儿再刺激她什么也没有效果,她只会往牛角尖里越钻越深。这位公主的个性我多少也有些了解,那是从小被宠大的,既傲慢又任性,还一副“我比泰多如何如何”的表现,实在让人不耐烦。
“你跟我来。”
我站起来走到隔壁去,凯罗尔跟在我身后。
“你看到的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其实你不用怕他的。”我放柔了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在你的时代看到的另一个爱西丝,其实不是我,或者说,她是因为诅咒而产生的一个怨灵,现在她不复存在,而你……恐怕也只能留在这里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睁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她有十八岁么?应该还不到吧?
“那个人……他并不是想要杀你,只不过怕你对我不利。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天天有暗杀这种事情,不防备不行。”
她果然顺着我的话说:“是啊,做法老做女王真是不容易。”
“你吃的药我也弄不清楚是什么药,不过只要每个月都服一次解药,那么你的性命不会有危险的。解药我一定会按时给你的。”
她露出失望之极的表情:“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也许有其他机缘,你先不要灰心,我来找找办法,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他也是个了不起的神官,或许他能够知道。”
我可没想告诉她你往河里一跳就能回去。这个丫头知道的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可很不少,看书的时候,她不就是凭着“先知”这一点而让埃及人将她奉为神的女儿吗?就算你想走,那也得把你肚子里的东西给我倒出来了才能走。要是你给我惹麻烦,别说你想走了,就是你不想走,我也给你一脚踢进尼罗河里去。
“好了,不用害怕,我让人给你整张床,你先好好休息吧。”
凯罗尔倒扯着我的披纱不肯松手了:“爱西丝……我心里害怕,我,我能和你一个屋睡吗?”
我看看她,没说话。
凯罗尔虽然有点天真过头,好歹不分,可毕竟人的眼色还是会看的。慢慢松开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跟着宫女出去了。
我往榻上一靠,揉着额头,另一个宫女上来问:“陛下,那位米达文公主……”
“哦,送她回她原来的住处去吧。还有,明天就打发她回国去。”
至于她回去之事找不找后账,那就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真得好好理理。
可是还没静下来有五分钟,又有人从窗子跳了进来。
我叹了口气:“你真是神官出身吗?我猜也许你是做盗贼的吧?”
他走近我:“真是奇怪啊,你身上是什么异事都有。我回去之后祈过神,正要开始刻护身符,你这边就开始出事……”
“你在我这里还埋了探子?”我口气不善。
他微微一笑:“这哪里还用得着探子?你的寝宫失火,又有侍卫砸门,宫女跟着乱跑,还呼天喊地的,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道你这里出了事。”
我摇摇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对了,你又来做什么?你既然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也该知道我没有受伤,还跑来做什么?”
他没答我的问题,却低声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受伤了我才可以过来?”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不过他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刚才杀的刺客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
“我说的奇怪就是这一点。你这里的刺客死了之后,你身上原来缠绕的那股诅咒之力一下子就没有了。”
“真的?”话没出口我就知道是真的。因为那种无力的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已经随着爱西丝和亚莉的死去而一起消失了。
难道是她们两个合谋诅咒我?
不,不是……
如果是她们的话,这诅咒既然有效,那她们继续把我咒死不就结了,干嘛还要来杀我,多费一次事冒一次险?而且她们不但没有把我杀掉,反而送了自己的命,真是得不偿失。
但是伊莫顿却说:“我猜,来行刺你的人,多半也是诅咒你的人。”
我问他:“她既然已经先诅咒了我,为什么还要多费一次事来杀我?”
“这我却也说不清了,也或许她等不及,也或许是想亲手杀掉你……”他缓缓走过来,执起我受了伤的那只手,俯下头来。
我愣了一下,他的唇已经贴在了那还渗血的伤处。
舌尖温热濡湿,被触到的又是极敏感的伤口部位,我一下子就觉得腿软了,背上也麻酥酥的象被电打了一样!
我想甩开他的手,不过一抬头却正正对上他清亮又显得深邃的目光。
“你要当心,一定要当心……”他低声说:“我可不想去触犯阿努比斯,做渎神的事……”
说的什么呀莫名其妙。
我抽开手:“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
“你不是密诺亚使者吗?登基大典已经过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他笑了,那种胸有成竹,似乎掌控一切的笑容,以前让我觉得特别迷惑,现在觉得特别讨厌。
“我要留下来的,与埃及僧侣们切磋交流医术和关于药草以及刻经方面的事情,这事密诺亚同意,埃及神殿也是同意的。”
我翻白眼,这家伙台面下的实力我也不能全部摸清。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力和一直无人能及的威望,要说可以把埃及的僧侣们全吆喝着去点火*估计也没大问题,现在摆着看的那个卡布达大神官有谁真心服他?那家伙不但偷偷的蓄养女奴取乐还特别的贪财,他也就是混资历混到了现在的地位,尸位素餐四个字完全是为了他这样的人而创的。
但是站在我和曼菲士的立场上,他越是蠢越是贪,我们越是放心。
换上伊莫顿这样人望高有真材实料,跺跺脚整个上下埃及神殿都要晃三晃的人来做大头目大BOSS,我们反而要担心神殿坐大不好控制。要知道这种时代神权总和政权难分家,卧榻之侧他人睡着,怎么让人能够心安?
“你到底干嘛来了?”我直接问。
他说:“你以为我是来拿那些我失去的名声地位的吗?那些我在密诺亚难道就挣不着?”
能,肯定能。说话不能昧着良心,以他的能力,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我也不是记恨那一剑之仇。”他缓缓走近我,长袍的下摆象水波一样起伏不定。
他的手轻轻伸过来,似乎是想要触碰我的脸,但是在将要触到而还没有触到的地方停下来,我的脸颊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热度。那是一种比真的触到了还要让人敏感的感受。半边脸颊又是热,又有些麻麻的痒起来。
“我只是记得,那个给我一剑的人。我一直在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好吗,她有没有忘了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很感人的告白,但是我不会接受。”
我想要的时候得不到,现在已经放弃他却又回来。他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以任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