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觉得这众多围攻恶鬼转了方向,倒是奔着他来了。
宋年原是畏火之躯。
可如今他也就是个生魂,这地狱之火对他而言,跟对着满冥界的百姓而言无甚区别。
自然是,也是厉害的很。
好在这刚才他替着假装测度一番的北方鬼帝竟是加入了进来,这围攻之势便又减了几分。
未曾料到的是,冥界之君竟也是来了。他同着酆都鬼帝之间,虽说是那劲敌,可如今因为这酆都鬼帝并未胜了冥界之君,所以这冥界之中自然还是冥君说了算。
如今这冥界之君入了这宴席之内,先发制人,将酆都鬼帝的狼子野心一并揭了出来。
要说原本的三分之二的宾客为那酆都鬼帝之众,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宾客却是摇摆不定的,毕竟宋年他们大多数是不识得此生魂的,即便是那北方鬼帝加入其中去,他们倒也是没有多了几分的帮衬念头。
毕竟这酆都鬼帝他们轻易惹不得。
可是冥界之君不一样。
如今的冥界之君虽说是半魔之神,可在这冥界之中如今经营已久,除了殿上判官一族,黑白无常,以及忘川河畔,八百里黄泉路上众鬼,连同那桃止山的卯日星君亦是对他多有认同之意。
是,冥界之中无需讲究那些个无用的江湖道义,他们本就是那虚妄之类,让他们能够依靠的也不过只是他们自己罢了。
人类可以魂归冥界之中,修仙之辈可以升仙入道,可他们冥界之流无有归宿。
他们便是自己的归宿。
而实力和聪明才智便是他们唯一可靠之物。
所以他们便是畏惧强势,他们会在这强势之下设法保自己。
酆都鬼帝是强者,他们选择依附之。
但酆都鬼帝不喜血统不纯之辈。
若是想要在这冥界之中血统纯正是件极其不易之事,既然是只能够选择投奔他人的,自然这血统之上算不得多少纯正之言。
如此,得不到重视,亦没有那些个他们一开始所求的安稳之道。
而冥界之君不同。
他是这群血统不纯正者的特例,亦或是他们的希冀。
他们希望终有一日,他们可以如同这冥界之君一般,凭借这绝对的力量,让他们可以在这冥界之中拥有一席之地。
他,阎魔便是他们的希冀。
阎魔以这半魔之躯登上这冥界之君帝王位子只时,便是这冥界之中的一场革命,这冥界之中依靠着血统纯正一说来束缚着冥界千千万万百姓的绝对铁律正在一点点的瓦解之中。
“不知冥君此言有何凭证?”
酆都鬼帝即便见着如今这场面离着他所思所想的越来越远了,可他依旧不慌不忙,毕竟这是在他酆都鬼帝的地盘之上。
“他们便是凭
证!”
冥界之君是手下一挥,这帮子的岩融地狱的恶鬼之流便如数散去,而那见冥界之君出来以后便龟缩在那拐角之处的众多散仙之流被这一股子妖力强行带到这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本判官已查明,这些散仙之流,身上带着幽冥间的气息。”
此语一处,这宴席之上的五方鬼帝,十殿阎王纷纷变了脸色,若是说寻常的冥界的生魂不知者幽冥间视为何处?可他们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幽冥间便是导致仙冥两界那次大战的罪魁祸首,天界曾云有冥界气息者曾经上达天庭,打死打死无数的天界众仙,而后逃离。
此后这冥界之中无法叫出那真正的肆虐之徒,而怀疑这天界故意造谣生事,便起了第一次的事端。而那次的事端,让这冥界第一代的血统纯正之辈死去大半,就连那墒祖亦是没了。
如此,这幽冥间便是这冥界之中的一大禁忌之地。而若是酆都鬼帝如今勾结幽冥间,那他无疑便是这冥界的罪人。
无论血统纯正与否,这幽冥间当日所害死的冥界先辈不在少数,若是杀死他们先祖之辈,如今自然还是他们的仇人,那酆都鬼帝为了这仇人的帮凶,他们自然是不会同他立于一处。
可酆都鬼帝却是无法声称这判官是为污蔑之语。
冥界之中的判官一族,他们与冥界之中的气息最为敏感,且判官一族是这冥界之中独立一派,从不插手冥界之中权利斗争的任何一派系。
仙冥的第一次大战之中,辩得那些个捣乱天宫之鬼来自幽冥间之事便是判官一族的功劳。
第一代的判官便被墒祖赐了这可探索整个冥界之中的鬼气之能。
“阎魔大人可是等不及那比试之日了?”
酆都鬼帝避重就轻,不谈及这幽冥间之事,却是将冥界之君扯上了冥界的比试之事。
这比试之事,自然是冥界之中的一大重要之事,若是在这冥界比试之上拔得头筹着,便可以在这冥界之中捞个一官半职的,如此这亦是冥界一大盛事。
而酆都鬼帝之举只为了混淆视听,将冥界之君拉扯到这比试之上,如此行了此事,放在外人眼中,便是带了几分的心怀鬼胎,排除异己。
此事放在冥界之中实数平常之时。可若是将此事放在冥界之君的身上,那倒是大大的不妥。
只因冥界之君,治理冥界虽说不曾如同人间帝王那般大大小小的刑罚一对,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可他亦是给他冥界之众三五戒律。
这其中便有一条:不可内斗,破坏冥界民众安危。
“你竟是同我狡辩了?”
冥界之君阎魔倒是未曾恼怒,脸上带着几分的讥讽之意,这一屋子的宾客皆有耳闻。
阎魔此话是对酆
都鬼帝的羞辱。
曾经在那冥界比试场上,如今的酆都鬼帝对着阎魔曾经发过誓,要堂堂正正的赢了他,将属于冥界高贵一族:额权利夺了回来。
这许多年,虽然这酆都鬼帝未曾得逞,可在这内心深处,冥界之君还是颇为欣赏酆都鬼帝的坚持之举。
阎魔当时所想,他幼年之时,作为一名小小的孩童,他没有过一个亲近之人,而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墒祖亦是陪了他三五日,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阎魔在人间没有寻到朋友。
这冥界之中他便是更加的不寄于希望了。
可好在老天给了他一个对手。一个坚持自己原则的对手。
他阎魔注定不会有人世之间那些个七情六欲之说,亦没有儿女情长,如此这对手倒是显得颇为难得一见。
可惜啊。
别人不知此中何意,可是酆都鬼帝却已是满面的恼羞成怒。
他酆都鬼帝比之冥界之君阎魔年岁大上许多,他也曾是那冥界之中的放荡不羁之辈。可他终究成了如今这担起酆都鬼帝城荣辱之辈。
他赌不起,这乃是他酆都鬼帝先祖的万代基业,如何能够毁在他之手里。
若是勾结这幽冥间之事,是他酆都鬼帝不应该为之,可这酆都鬼帝一门万万不能够在他手里没落了。
为了此事,让他酆都鬼帝坏了坚持又能如何?
如家这冥界之君却是以此来嘲讽与他,他已为了家庭牺牲良多,如今却是要遭此中伤之语。
心下气愤,便抬手取了法器对着冥界之君迎去。
而宋年却是没有见到那一场的打斗之事,只因他被凡文掳了回去。
回东海之极去。
凡文不想干涉这冥界之中任何事宜,这冥界之君也好,酆都鬼帝也罢,任由他们去闹吧,与他东海之极无关,这要紧之事乃是他回来了。
而此事万不能够让天界知晓。
那帮子神仙之辈,若是知晓他还活着又不知道有何动静,思及此,他凡文便把宋年带了回来。
寻的时机便是这冥界之君同着酆都鬼帝动手之时。宋年倒是未曾想到这些年月不见,这凡文竟也是改了脾气,不过思来想去,这等鲁莽自然也是因为他。
掳了宋年之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带着宋年回去东海之极是他的主意,可这等未经过允许之事,他凡文是第一次为之。
“怎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宋年见着一路上风风火火将他带出后,正要御空飞行之时,这凡文倒是停了下来。
“抱歉。”
他凡文竟也有一日如此强人所难,若是他不喜欢东海之极了,他即便是将其绑缚在身又能如何?
左不过还是要怨怼与他的。
宋年倒是知晓这小子的心思,瞅着这
模样,十有八九怕是又多想了吧?
“没有人能够勉强我的。”
他虽不是墒祖,只是这冥界之中区区小铺掌柜是也,可也未曾被他人勉力为之不喜之事。
“你,你愿意吗?”
看着原本算是在这东海之极里成熟稳重的凡文,如今倒是此番模样,他宋年看在眼里,心里亦是熨烫许多。
“嗯,我愿意,不知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我是不愿意的。”
宋年瞧着凡文那小心翼翼的劲头,瞧着他心疼居多,好好的一个孩子,竟是让他宋年折磨到这般模样了。
“接尾羽是,你不愿意。”
未曾想到,这宋年话音刚落凡文便是接了过来,宋年听闻此语觉得那是哭笑不得,这小子何时也养成这斤斤计较的毛病了?
不过,宋年倒也知晓,那些个斤斤计较左不过是这小孔雀的一片心意。
他宋年领小孔雀的情。
“好了,是我的不是,莫要伤怀,我如今便跟着你一同回去可好?”
“嗯。”
见着宋年答应,这东海之极的岛主这半日来第一次牵起嘴角。
那笑意晃眼得紧,也漂亮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