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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曾有一人,用一生盼你归

冥界良心小铺 绝色疯叔 4879 2021-12-01 01:26

  第二十八章

  “宋掌柜,将这拿着。”

  鬼差一行,都是黑夜中行迹,若是碰上白日有人失了生魂,如此也不能够让鬼魂在那凡间飘荡。

  针对此状况,他们除了那引路蛊,还有这遮蔽天日的罩衣。踏出那桃止山口后,那充斥着浩然之气的人间扑面而来。

  他宋年避舍不及。

  人间初秋,芳菲已近,落英缤纷,那场景遂不及那春暖三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人间。

  他宋年来过。

  年岁久远,回想起来,都要费上好久的时间。

  宋年记得那时,此地不似如此模样。

  果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人间也是不同的。

  比之那时候的饿殍遍野,自然是如今来的繁荣昌盛些。

  可无人不是踏着那条孤寂之路,浴血而来。

  谁,都不例外。

  世间万物法则不过如此。

  他记得那个孩子,衣衫褴褛,却是可以看出那母亲是尽了一切力量将他打理的整整齐齐。

  他当日来这凡间,只因失了一物,便同别人一起来找。

  仅仅是好奇,他便自在那家徒四壁的房屋前驻足一会儿。

  屋里是一母一子。

  “我儿,你把我这簪子拿去当了吧。”

  身体孱弱不堪,不经风霜雨雪,只能躺卧病榻将身家性命都交于不可琢磨的命运了。

  可面前的孩子不可如此。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活下去,他可是自己骨血啊。

  如若我不是他生身之母,该有多好。

  如若……

  可世间终究没有回头路。

  “母亲,那是父亲大人送你的,儿子要不得……”

  那母亲却是摇头,罢了罢了,你终究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长大。

  看着手中的玉簪,想着昔日那人犹言在耳的誓言。此物却为重要之物,可如今她们身处朝不保夕的窘境之中,而那所谓稳固的万里江山怕是也如风雨飘摇中的破帆。如此境地,自顾不暇,他如何会记得那府中的小小歌姬呢。

  此簪亦不过一死物罢了。

  更何况,纷繁乱世中,人心试探不得。

  唯依靠己身。

  “吾儿,今日若是无结果,”看着躺在手心中温暖细腻的玉簪,“明日……你便把它当了吧。”

  如若靠山山移,那么唯有自己毅力成山。

  虽身为一介女流之辈,亦不惧之!

  “……是。”

  小小孩童,眉眼低垂的从家徒四壁的房内退了出来。

  他恨他太过弱小,才会让人欺凌至此。

  如果有朝一日……

  如果有朝一日……

  如果……

  无形中满天的暴虐之气肆意流窜在乱世烽火中。却是也让宋年知道自己所寻到底为何人。

  是他了。

  宋年与那破屋拐角之处伫立。奈何孩童走的太快,风言已消失与晴空万里中。

  朝代不平,好在天气不差。

  既在他身,宋年自然是要尾随前行。

  天气不差时,外出之人亦是不在少数。稚子最是贪玩,不知人间疾苦,自是不会辜负这大好春光,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看在眼里,自是羡慕的紧。

  而人之所以艳羡他人,只因求而不得。不求与人同行,只望远远的观上一眼。

  奈何世间容不得弱者。

  见之,定是要抽皮剥筋一番方解心头之恨。

  “快看快看,那个遗腹子的贱种又来此处了……”

  “母亲曾说村里近来的瘟疫就是他们引来的!”

  “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肮脏的遗生子,滚的远远的!”

  世间圣人云:蓬头稚子最是年幼纯良,竟也这般凶恶如狼犬。

  不知何人嘲笑他,朝他丢了块石头,而后纷至沓来的石头如雨而下。狠狠的打在那孩子身上,头上有血渗了出来,满手的泥土与伤口,一处尚未愈合一处又添新伤。

  处处流露出的凄惨。

  可并未屈服。

  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盛得满满的杀意。

  就是这僵硬着身体的坚持,竟让那群孩童退了。

  亦或是,他们倦了。

  唯剩他一人在风中双目眦裂,瑟瑟发抖。

  单薄的很。

  宋年养过孩子。

  孩子都是娇弱、惹人怜惜的。

  可他不同,带着大人都少有的强悍。宋年很感兴趣,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们已走,你还留此作甚?”

  突然的声响让僵持的孩童瞬间跌落尘埃。

  身形颤抖的望向那逆光而立之人。

  “你……是谁?”

  这诘问倒是带着真真切切的惧意。

  “你不怕他们?”

  “不怕。”

  “为何如此?”

  即是不怕,拼搏就是了。

  “……”

  稚子无言,跌坐尘埃,如此模样,怕是刚刚他算错了对象。

  此番,又是无用之功。

  “我不够强,”

  怯生生轻牵着衣角,阻止他离开。

  “不够强,变强就是了。”

  这稚子也并非一无是处。

  譬如眼前这双眼眸,黝黑晶亮,倒是漂亮的紧。

  嗯,不难看。

  这骄阳里,他眼中的此人,长衣水袖,发髻高束,皎如寒月。

  即便如此,他也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不要走……”

  虽是盈盈之语,可终究被传入宋年耳中。

  “为何?”

  为何?那孩子竟也不知道为何。

  只知留他。

  “不要走!”

  不待他回他,急急的补上一言。

  “我会变得强大……”

  “所以?”

  “所以不要走。”

  低沉耳语之言,再传不到他人之耳。

  求你……

  宋年差异与明明只是第一次的相见,这倔强孩子倒是同他投缘。见他将哭欲哭,却又下意识克制自己,不知触动宋年哪里,他竟是真的停下脚步。

  “既是如此,那就努力变得强大,或许有一天,会来寻你。”

  这些言语也算他宋年的许诺,若是无意外的话,他定会记得同这小家伙的约定。

  强大吗?强大他就会回来?

  他果然不是凡人。

  只不过五日,父亲派人接回自己。

  原来他不是遗腹子。

  他是世上最为尊贵的所在。

  可这尊贵在他十岁之前竟是不得不掩盖的存在。这掩饰让他忍受了诸多屈辱,如今突然而至的这无比尊贵的存在除了让他衣食无忧以外,还剥夺了他唯一的亲近之人。

  母亲变得他不认识了。

  不再对他嘘寒问暖,不再宠辱不惊,为了更亲近父亲,她私下里害死了父亲的宠姬。

  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母亲,他越来越不认识她了。

  谈何亲近。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他就抛弃了所有的一切。

  包括名字。

  与过去再无半点关系。

  如今回头,记忆里只有那一面之缘,却让他记忆深刻之人。

  那是他对过往唯一的记忆,这所有拴在萍水相逢的一眼,何其岌岌可危?比之如今锦衣玉食,有何其的弥足珍贵。

  这是他仅剩的回忆。

  未来,他会变强,强大到同他约定的人愿意回来。

  十三岁时,他如愿成了这个国家的王。

  可是你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大刀阔斧,大兴土木的讨伐诸国,看着疆域不断的扩大。

  最终六国皆是囊中之物。

  他封了自己为帝圣。

  他是一介凡人,自欺欺人的想要与他近些。

  可他还是没有来……

  但是,如若他不来的话,他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他会老,会死。

  他也曾经妄想长生不老,可终究是妄想罢了。

  他知道那些人唯恐丢了性命才给他那须臾飘渺的希望罢了。

  他,还是到了终老的一天。

  躺于榻上,半分动弹不得。

  如此孱弱,他怕是更不可能到了吧……

  “我只不过走了月余,你竟成了这般模样了。”

  宋年记得自己没忘。

  可回来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看着榻上气息奄奄之人,终身的富贵逼人。再不见那衣衫褴褛,也无那时澄澈坚毅的目光。灼灼其华到消失殆尽,不过月余罢了。

  果真,时光最是无情。

  “你来了……”

  这些年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一直都只是他一个人。

  一直一直……

  都是……

  他再无父母、兄弟、朋友。这些他渴望的一切,他都从未得到过。

  他竟是不如最初的时候。

  那样幸福。

  “你要走了。”

  宋年瞧他气息奄奄,大限已到,左不过一时三刻便会魂归冥府。

  “你可还想回去?”

  这地离王都甚远,他浩浩汤汤的远行至此,妄图逃脱天命,可天命这种,谁人都奈何不了。

  逆天命总要付出代价。

  “不必了……”

  “那地没我……相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已在面前。

  “世人皆是如此。”

  孤身只影,独自赴死。

  他虽一人在此,终究不比芸芸众生更凄苦,自然也算不上幸福。

  “我知晓……”

  虽知晓可依旧奢求,世人亦皆是如此。

  “你来,是因为我……足够强吗?”

  虽世人皆言自己残暴不仁,不可信。

  可他想要他的认可。

  哪怕只有一人亦可。

  “嗯。”

  宋年未曾骗他,之所以如此准确无误寻到此处,与他那周身的气息不无关系。

  宋年看着那手里被他临死之前塞入的一块玉石,这便是宋年所寻之物,虽说到死他都未曾想到,或许用着这块玉石,他便能早些时日见到他那记忆当中最为重要的。

  可终究已成空。

  “走罢。”

  这里留下不过一具尸身罢了。

  三日后,举天下而殇。

  可惜,他看不到了。

  这地方如今面目,那时同他前来的,亦是看不到了。兜兜转转,坎坎坷坷,未曾想故地重游,只余他宋年一个。

  “宋掌柜,怎么了?”

  从降落这人间后,范无赦见着宋年不发一言。唯恐他们兄弟,强人所难,生生办坏了事情。

  “无事,大人莫要担心小生。”

  “宋掌柜,这一会儿我同必安前去查看查看,你便在那客栈里歇息歇息。”

  这罩衣,护着他们形同凡人,可终究第一次用,不习惯也是有的。

  他们此行是莽撞了。

  “多谢大人。”

  这时间,他宋年不休息。

  去访友。

  看看那个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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