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她依然没有等到真心待她之人。
这司水神君如今这般下场,昔日争抢着要为神君之辈,如今俱是退避三舍,这因为司雨之事而遭到反噬的赤蛟一族的二位,俱是成了这场为了这赤蛟一族光耀门楣的牺牲品。
那些赤蛟同族,虽是再不会与族长一脉争夺那司水神君之位,可他们毕竟对着族长一脉心中有愧,如此这赤蛟一族众多生灵,便在这日为这族长及族长之子风光大葬。
这些事情耽搁下来,这人间便是三五个月滴雨未下,这人间如今正值炎热天气,这地中的秧苗既要受着那天空之上的斗大的太阳,又要耐着这地下日益干涸的水源。如此上下夹击,这地里的秧苗早已是再没有那多余的力气了,这田间地头的河流早已是干涸,人畜饮水都成了问题。
这人间帝王将相自是发下请罪书,言说他们的罪责。
可依旧滴水未下。
只因这司水神君之位,尚悬儿未定。
而这赤蛟一族虽说都希望赤蛟一族可以在这三界之中名誉在外,可是亦是不能如此的丧了自己性命。
这族内对于这成为司水神君一职,这私心了谁都不愿意为之。
“我来。”
众赤蛟一族围聚在这族长的平日里开大会的地方,商讨此事。
而女娃娃亦是在,他们这群是何意思,其实她也知道,亦是知道为那司水神君之位,必然是会让她不得好死,而那族长当时收留与他,亦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她可替他的孙子伯籍去死。
她不小,只因早已想请清楚了头尾。
可她尚在年幼,她还只是个幼小的需要呵护的孩子。
可惜,无人在她身后护着她了,其实从未有过。
“我当司水神君。”
她便朝着议事之地的三十三天元祖所赐的那些施雨法器走了过去,她不知道此间厉害,便将其拿了起来。
“今日起,我便是赤蛟一族的司水神君,我名南风。”
唯有南风知我意。
这三界之中再没有呵护与她之辈,值得她所期待了。
这人界的久旱逢甘霖,自然是对着上界布施**的神明多加供奉,这一连数十年,人间便是那风调雨顺之色,人间诸多生灵繁衍生息,在这片土地之上,自由自在,富足有余的生活着。
她南风亦是被着时间诸多生灵所敬仰之。
她不知何时间竟是起了要为这天下苍生而活的念头,她原是想着既然她得不到那些儿女情长,亦或是子息绕膝,那她便把这份的感情变成对天下诸多生灵的喜爱之情。
她将此春风化雨,用来滋润着无边无际的人间,亦是她满怀希望的人间。
如今看来,这等的想法,何其的可笑。
她竟是妄想一一己之力可以将这人间之事,管个全,此等痴心妄想终究会让她成为自不量力之辈。
她被揭发了。
揭发她的,便是当初在她成为司水神君之时,不声不响离开赤蛟一族的伯籍,过了这数十年月,他回
来取回他的一切。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南风还活着。
南风初时被族长收养,他们俱是以为这族长收养南风神君,多半是因为溺爱伯籍,不忍心自己的子孙成了这司水神君之位的祭品,他们从未想过,这小姑娘真的是极符合司水神君之职的赤蛟一族。
可这一切被时间所证明了,这女娃娃便是这司水神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可是他不伯籍不接受。
这南风是何资历,他伯籍在小的时候早已经是看的一清二楚,南风并非是那天纵英才之辈,自然不应该是这赤蛟一族的例外之人,一丝一毫都不应该是。
可是,事实却是不让他在此辩解一二。
他伯籍当日为了活命,选择苟且偷生,这数十年月之中,他俱是在这内疚自责之中,可是当看到这赤蛟一族的众多族人对着她南风如此的尊敬有加,这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更是看着这南风如今过了这许多年月,依然是安然无恙,便好似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可是当他静下心来想一想时,他亦是觉得此种带着种种的蹊跷之处,比如这南风的身世,他曾经怀疑过南风,自然是觉得她非我族类,可苦于无证据与他相为佐证。
可如家他亦是在这外面风风雨雨多处打听了这许多年,这里头的事情,他伯籍虽然未曾摸个通透,可亦是让他知晓了七七八八。
而他,如家便可借着这南风隐瞒众人之事,趁势夺回属于他的赤蛟一族司水神君之位。
而如何让她如今的司水神君可以受到重创,怕是也只有向着天界揭发她之身世。
当初,南风为这赤蛟一族的司水神君,这期间并未对着天界之上有所报备支处,他们这一族之人当日之所以原意她如此小姑娘登着司水神君,自然是想着她亦是坐在上面,不会长久。
二是南风那不明了的身世。
他们赤蛟一族,如今虽说是到了万分艰难之时,若是南风这女娃娃可以让他们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他们不介意将这女娃娃视如司水神君。可若是这女娃娃不能在那位子做的牢稳,一切还需从头开始。
他们如此一遍希望着南风可以多撑上一日,可亦是害怕如此行迹的话,若是被天界所知,那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赤蛟一族满门的荣辱可就身系南风一身了。
可是他们再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便是在这数十年来,如此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如家,却是有人在他面前,把他们精心维持的平衡打破了。
南风神君被揭发。
天界之上对着南风私自顶替司水神君一职颇为震怒,南风被带入这天界审判台,在这里忍受了剥皮抽筋之疼,等她受了这许多的委屈之后,那群掩盖真相的赤蛟一族方有人站出来与她说上两句含混不清的维护之语。
她南风觉得这赤蛟一族,倒是真的要让她觉得恶心了方才罢休。
这天界见着赤蛟一族求情,便是将南风放了,这赤蛟一族倒是有人来此处接她回去那赤蛟一族养了那一身的伤。
可是她走了。
那地方若是走进去了,他南风怕是真的要将那些个还没有伤的彻底的心肝脾肺肾一并吐了出来。
那地方太脏了。
天界不会留下她这样一条魂魄都几欲损毁的赤蛟,这审判她南风的,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倒是将她放了以后,那副嘴脸,像是希望南风可以对着他感恩戴德一般。
这地方不敌赤蛟一族来的脏,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她便如此去了人间。可是她南风不知道的是,这人早已不是她所熟识的模样,人间未曾等到她南风的雨露甘霖,亦是多番向南风求取雨露,此番努力无果之后,他们便是对着司水神君下了毒手,他们拆了她司水神君的庙宇,亦是捣毁了司水神君的塑像,从前对她无比虔诚的众多信徒之辈,如今亦是对她多加怨恨。
他们的信仰,成就了南风的司水神君的,而这如今将她南风拉下神坛的不依旧是这群人吗?她南风若是随时随地都可护佑他们左右,终有一日,这些人间的生灵之辈,见着她再没有那些个神通一般,满足不了他们所愿。他们必然将她怨恨。
对着这眼前大肆推到她的神像,将昔日进贡给她司水神君之物统统砸了稀巴烂,她南风遭受审判神台亦是如此的苟延残喘回来了,这人间不费一刀一枪却是将她打的体无完肤,魂飞魄散。
她南风当真是个极度可笑之辈,她竟是妄想有朝一日可以将这世界救赎……
果真是天真幼稚的可以。
人,年少之时,觉岁月如歌,这人世间还有大把时光可以供君挑选,所以年少无知的他们大多都是朝气蓬勃的,对着未来满怀期待的,可是这人间终究回给他她重重一击,此后那些个希望也好,期盼也罢,都需要在这现实之中,苟延残喘。
没有谁逃的掉,仙神亦是如此。
她南风原想着这世间怕是还有那南风知她意。
可是啊,她如今回转头来,却是发现她已经用尽全部的热情,却终究是她痴心妄想罢了,经历了她最好的时光,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笑话m
“我当日遇见的,便是你。”
宋年倒是未曾喝下孟婆递过来的东西。如此自然并非他不知礼数,而是这孟婆的东西,他们食不得。
“是我,却也不是我。”
是她,只因为那是她依旧觉得不甘心的执念,她终究是拖着那身残躯,求到了墒祖的面前,而老祖亦是允了那时她之心愿,让她带着自己的灵力,去了那三十三天之上,厮杀一场报仇也好,亦或是仅仅想要看一眼那个将她扒皮抽筋的伯籍,可曾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亦是在最后一步刹住了脚,弃了神界,抛了那人间,独独在这冥界之中,为那风烛残年,心已老矣的孟婆。
这些不是她,不是那个南风知我意的她。
“当日,多谢老祖度我。”
她如今终是知晓眼前是何人,亦是感叹,果真这命运二字最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