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年夙去找易轻轩去用膳,推门而入却发现这人的房中空空如也,真是口是心非,还说不回去看,这不转眼就回去了。
“公子,你可见画骨了“?
怀柔手中端着清粥,正欲向教主房中走去,却在看着不远处停留在易轻轩门前的教主。
“没见“!年夙身体一僵,猛的转过身来,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意。
“沫涵还在公子房中“?怀柔嘴角轻抿,教主在紧张些什么。
“对,你先把粥给他送去,我去找画骨“!
“好“!
怀柔仍旧站在原地,准备开门时却无意中瞥见教主眸子中的慌乱。
年夙往前走了几步便是鬼画骨的房间,敲门敲了半响也没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刚踏入门槛,就被案台之上展开的画像吸引,原来这人把自己的画像画好了,啧……还不赖么,果然自己当年就是捡到宝了。
一旁床榻的纱帐散下,透过纱帐年夙看到睡的正香的身影,看来这人太累了,一会儿再让小二把饭菜送过来,指尖轻轻划过画像之人的脸颊,看了半响,年夙觉得这画像越看越不像自己,看的久了,产生幻境了?
“年夙“,鬼画骨醒来之时就看到站在床榻旁的人,那人一袭黑衫,青丝遮挡住脸上的神情,正在看案台之上的画像。
“画的不赖“,年夙抬眸望去,眸子中皆是笑意。
“公子与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商量的如何“?鬼画骨掀开纱帐,顿时就愣住了,自己何时睡着的,后知后觉的发现年夙看到了那副画,神情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还好,只不过如今不是杀顾孜麟的好时机,从顾沫涵那里得知,顾孜麟近来频频邀请当年各八大门派之人来京,说不定我们前脚把顾孜麟杀了后脚就暴露了“,年夙看着画像,幽声说道。
“公子有何打算“?
“顾沫涵让我帮他,他会把顾孜麟的命留给我“!年夙顿了一下,抬眸看向鬼画骨,“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立刻离开京城,易轻轩应该是回家了,趁此把他甩掉“!
“属下这就收拾东西“!
“不急,先吃饭“。
待年夙与鬼画骨一同去了自己房间,房中的二人早已开吃,顾沫涵毫不客气的夹了一个大鸡腿儿,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第一次吃东西吃的这么爽,在府中要遵循大家闺秀的规矩,不准这、不准那的。
“对了“,顾沫涵吃了半响,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抬眸看向年夙,“你这里可有女子的衣物,我只穿着里衣,不好离开“!
这个问题到把年夙给问住了,鬼画骨不怀好意的的瞥了一眼怀柔,教主怕到了襄阳城怀柔被那些人认出来,又担心面具在人群中太眨眼,而马上就要到了六月份,人皮 面具太闷热,就索性想把怀柔打扮成女子的模样。
昨日教主与易轻轩一同去买女子的饰物,这件事是瞒着怀柔的。
“这……“,年夙沉寂了半响,下意识的躲避怀柔看过了来的目光。
“属下昨日见公子与那人一同在京中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最后一句话,怀柔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唇间却皆是笑意。
年夙干笑两声,抬眸看向顾沫涵,这人真是自己造孽弄来的,“有……“!
“那就好,放心,我绝不多做耽搁,吃完,换好衣服就走“,顾沫涵知道这几人要赶路,连声说道,却觉得年夙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几分怪异,“对了,你为何会有女子的衣物“?
“怀柔,你与鬼画骨去收拾行李“,年夙眉头微皱,放下筷子,眸子幽幽的看向顾沫涵。
“属下领命“!鬼画骨与怀柔齐声应道。
顾沫涵夹菜的动作一顿,还有这么多东西,怎么就不吃了,被年夙的目光看到不自在,恢恢的收回筷子,嘴角勾起一抹讨好的笑意,“可是我说错话了“?
“换衣服,换完赶紧走“,年夙起身走向床榻旁,去找昨日买的东西,故意忽视顾沫涵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把昨日买的一大堆东西,向那人扔去。
“年公子真阔绰“,顾沫涵接到包袱后幽幽感叹道,说着便开始动手上妆,女子的样貌比男子柔和,所以自己每每都会画很浓的妆容,再加上配饰,来遮挡喉结。
“真是糟蹋了这张脸“,年夙见这人又动手折腾他那张脸,沉声感叹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的颜色遮挡了个干净,真是可惜。
“没办法,毕竟活着最重要嘛“!顾沫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再等一日,前来支援你的人就到了“,年夙走到顾沫涵身旁,将这人手中的腮红夺过,画的跟猴屁股一样,简直是在糟蹋这张好看脸,“画淡些好看“!
“真的“?顾沫涵抬眸看向身旁人,看的有些失神,握着铜镜的手微微发颤,倘若自己是女人,怕还真会喜欢上这人。
“真的,你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太浓了,淡些好看,此外一会儿让鬼画骨教你一下,你这技术,着实不敢恭维“,年夙拿着腮红的盒子,指尖被盒子周围的颜色沾染的发红,“倘若混不下去,也别来找我“!
顾沫涵不屑的哼了一声,发现这玉佩还挺好看,随手戴在腰间,收起往日的不正经模样,神色认真的看着年夙,只是这人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那日后你可要活着回来要那顾孜麟的命“!
“当然“!
“鬼画骨会画女子的妆容“?顾沫涵忽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自己画了这么多年,技术都没上去,一个男子能画多好。
“起码比你现在强“,年夙嘴角抽搐了一下,着实没眼看这人的妆容,太辣眼睛了。
“公子,已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鬼画骨恭声回禀道。
“好,你把这人的妆容处理一下,我在马车上等你“,说完,年夙就匆匆出去了,对顾沫涵的妆容,不想再看第二眼。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
顾沫涵与年夙等人道别之后就准备打道回府,却因鲜少出府,被街市之上的景象迷了个七荤八素,虽生在京城,却未曾目睹过这般景色,往常出门皆以轿子代步,未出阁的女子不可掀开轿帘,对于周围一切的美景,皆没见过。
“让开、快点让开……“!
不远处直直冲撞来的牛车让顾沫涵一惊,待回过神来之时那牛车已近在咫尺,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在要撞上之际,顾沫涵却被突然袭来之人给拦腰抱起,躲向一旁。
“小姐,你没事吧“?
来人温润的声音传入耳畔,顾沫涵被这姿势弄的不自在,下意识的避开这人看过来的目光,“没事“!
“那就好“,来人眉目含笑,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将怀中人轻轻放下,乖的跟兔子一般。
“多谢“!顾沫涵道过谢后正欲离开,却正好撞见顾孜麟此人,眸子中的神情不禁冷了三分。
“沫涵你在此做何“?顾孜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此人,不禁沉声问道,但顾忌身旁的易轻轩,又不得多言,“见到王爷还不快行礼“!
“这人就是你的妹妹“?易轻轩看到这人身上的衣物,及腰间那枚熟悉的玉佩之时,愣了半响才开口。
这枚仿古龙玉佩刺的易轻轩眸子生疼,难道那夜年夙夜袭相府仅仅是为了给这人送衣衫,神情不禁冷了三分,意中人这三个字频频出现在脑海中,自己的心境何曾这般乱过。
“臣女见过王爷“,顾沫涵不好多言,只得恭身行礼。
站在一旁乖的跟兔子一样的人眸子一暗,女子?怕不然吧!
易轻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抬眸却看到这女子身后的身影,“阎衾,你何时回来的“?
“王爷“,阎衾在看到易轻轩,顿时两眼放光,大步走到易轻轩身前,这人深邃的眼眸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如深夜的大海,“好久不见,王爷还是这副光景“!
易轻轩没有应声,只是嘴角难得露出笑意,这阎衾是南昌王家的二公子,因有大哥在上继承世子之位,这人的娘亲觉得亏欠他,妥妥的往纨绔上养,“别来无恙“!
顾孜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依旧没弄清楚这是何人,只得笑笑,这一路上走了半响也没见王爷对自己这般热情,方才派人好不容易将王爷请出来一聚,可这人却不曾给过自己好脸色,多番推辞,要回客栈。
“这位姑娘,难道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转言阎衾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顾沫涵身上,神色依旧乖巧,呆萌可欺。
“这是在下的舍妹,不知阁下是“?这句话显然给了顾孜麟一个台阶,被冷落了半响,顾孜麟自是会抓好这个机会。
“谈何阁下,在下只不过是与王爷青梅竹马之人,没……“!
不等阎衾把话说完,嘴巴就被易轻轩捂住了,“本王要招待故人,就先行告辞“!
说完,就把阎衾拖走了。
待易轻轩离开,顾孜麟才不屑的哼了一声,装什么装,只不过是个王爷而已,圣上手中的傀儡,没了圣上,他上哪里神气,小声嘟囔着,“假清高“!
顾沫涵鄙夷的看了这人一眼,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