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拜托你了。”
不知为什么,以往坚持自己工作的女仆长只是顺从地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在那之前......”
少年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朝着门扉的方向抬起左手。
赤红流光如彼岸的曼陀罗一样在少年的掌心悄然绽放,在主人操纵之下收束成一道光弧。光弧渐渐凝实、充盈,明亮的色泽也黯淡下去,最后化作一把猩红长弓。
四尺长弓中间的三分之一是血色荆棘,棘刺毫不留情地深入王暝的手掌之中汲取着鲜血和魔力,十六夜咲夜能从少年的手指中隐约看见尖锐的暗色凸起。而两端则是纤长的利刃,像是把倾斜角十度乃至更低的直角三角形揪着顶端锐角向后稍稍拉扯之后定型而成。色泽如同经年染血的匕首,并不反光,甚至有些黯淡,却好像能将一个人的目光都吞噬进去。
它很饿。
莫名其妙的,女仆长打了个寒战。
“放心吧,这是我锻造的宝具。”
少年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强调着什么一样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很准。
“我亲手锻造的宝具”
十六夜咲夜知道,王暝的意思是她不必害怕,这把不过新生就已经如此凶厉的魔弓在他的掌控之下,和他心神相连,如同手足。
但女仆长心中浮现出的却并非是安心或者松懈,而是更加深邃的恐惧。
那张弓的利刺在王暝的肌体中并没有带来伤害,反而如同本来就是那里的一部分似的和谐融洽。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王暝的真实,也像这张弓一样贪婪、饥渴、暴戾而饕餮?
女仆长沉默,然后用故作轻快的语气向少年询问道:“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你拿弓,怎么突然就用上弓了?手枪不要了?”
她知道王暝自从得到那些禁忌知识之后就迷上了锻造和组装,一件件精巧而实用——在经过了帕秋莉的附魔后——的作品从这个少年的十指间流淌而出。
她曾经看过王暝在工具间里面制作物品时的样子——以往哪怕是微笑时都依旧古井不波的漆黑眼眸中放射出灿烂的光芒,本应比常人僵硬三分的关节灵活得仿佛打了蜡。从体内涌出的鲜血在不同型号大小的扳手起子和螺丝刀之间不断变幻,精巧的齿轮和机簧转瞬间就被翻飞的苍白手指组装为一个圣银色的圆盘。少年微笑着把它递给自己,冰凉的银色金属映出那个并非伪装的温暖微笑。虽然王暝的体温实际上并不足以让金属改变温度,可是自己依旧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触碰它的指尖流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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