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的木门在林天致的双手下发出嘎吱的声响,在刺耳的噪音中,林天致还是没有听漏那不正常的风声,几乎是在踏门而入的同一时刻,林天致迅速偏头躲开从黑暗中刺出的银光,一根闪着寒光的细针在林天致的眼前飞过,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林天致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突然,整个房间的光明源石全都亮了起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林天致瞬间被剥夺了视线,与此同时,更多的破空声在四处响起,似乎将林天致包围了起来。
林天致顺势蹲下,双手撑地,一个巨大的法阵就在他身下形成,耀红色的光芒宛如一轮太阳,林天致也不想用这招,自己的本意是低调行事,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只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除了这招就没别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林天致即将爆发的那一刻,他的法阵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对,连他自己都没能感觉到一丝一样,自己的法阵就像是被蒸发了,当然,他也没听到针穿透风的声音了。
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林天致只看到一个男性盘腿坐在地上,他端着一碗茶,身着白色的长袍,长长的白发被整齐的束成一束,二十几岁的模样,带着和煦的微笑,仿佛是与世隔绝一般一尘不染,他身上没有兽族的特征,那么唯一的可能是羽族。
“要是再让你闹下去,我这小店恐怕就要被毁了。”他的声音很轻柔,没有敌意,不过比起没有城府,他更像是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虽然眼前的羽族青年从各个方面都很符合叔叔的介绍,不过有了前面发生的事,林天致也没有放下戒心,警惕的看着他。
“小小的测验,看来这几年我的药是有效的,也对,若非如此,旭东那小子几年前就该找我了。”看起来他丝毫不介意林天致的谨慎,反而很轻松的笑起来,“你还准备站到什么时候,美好的夜晚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听到青年提到叔叔的名字,林天致才相信眼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缓缓的走上前,在青年的示意下坐在另一个坐垫上。
“你知道旭东叫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吗?”
林天致摇了摇头,他在离家上学前,叔叔只告诉他在上学的几年中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澪风城,去找一个叫做毕先生的人,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并且还告诉林天致,到时候无论毕先生让他做什么,都一定要照做,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那是很久以来叔叔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严肃的对话,况且林天致对叔叔一直都是绝对信任的,所以虽然他也有很多问题,但是面对那个时候的叔叔,他实在是问不出口。
“他只叫我把这个给你。”说着,林天致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交给毕先生。
毕先生接过水壶,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它放在了一边,然后对林天致轻描淡写的说:“衣服脱了。”
“啥?.....额,好吧。”想起叔叔的话,林天致不情不愿地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闭上眼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动作,更不要使用源力。”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当林天致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害怕,恐惧来源于未知,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听到毕先生站起身的声音,他的脚步声渐渐来到了林天致的身前,然后就不动了。林天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的身躯,但是有着毕先生的告诫,尽管很不适,他也忍住没有发出动作。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毕先生又动了,他围着林天致仔细观察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林天致的身后,并用手抚开林天致背部的毛发,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寻找的很仔细,几乎把每一寸毛都翻了一遍。林天致先是被他冰冷的双手冻得一激灵,随后就忍受着毕先生的细致入微的检查,这种作为观察品的感觉绝不好受,林天致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而此时,毕先生则看着林天致毛发下的皮肤紧锁着眉头,他的本源便是气血,在他的视角中,林天致整只兽的血脉经络都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程度,他背部的情况更为明显,一般的兽看不出来,但他能从林天致背部的皮肤中看到他体内的两种本源不断地纠缠争斗,最终融合成一个看似稳定的本源,这是所有兽都拥有的情况,但是这种融合一般在出生前就会形成,然而林天致到现在为止都没能完成融合,在最开始看到林天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守护”和“毁灭”的结晶,这中间的平衡一旦失去控制,不仅林天致必死无疑,万一是“毁灭”占据了主导权,那瞬间的爆发力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恐怕能将一个城镇夷为平地。
当初自己配的药也不足以压制这种冲突了,看他这个样子,旭东应该还没有告诉他,也是,这种事那个家伙怎么说得出口,毕竟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事,但是问题还是得解决啊。
“可以了。”
林天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他立刻从坐垫上跳起来,套好衣服,然后乖乖的跪在垫子上装出一副自己很听话的模样,却只看到毕先生匆匆的走进了一个房间,关门前传出一句话:“在我出来前,不能离开屋子半步。”
林天致一脸问号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连自己为什么来都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和那个水壶里装的药有关,从小就一直被逼着喝那个药,说是自己有啥病,自己这不挺正常的吗,一开始简直是难以下咽,后来习惯了倒也还好了,这几年甚至已经把它当作一种特质饮品来看待了,这么一说才想起,那玩意儿好像最开始是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