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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从前朝开始就专门负责官吏考察黜陟等事宜,甚至代天子出巡,考核一方大员,大事凑请皇帝裁夺,小事更可自行主张。都察院权力如此之重,所以规定御史必从进士及监生中有学识并通达治体者选任。然而从本朝永贞皇帝开始,都察院单分出了一个官署名唤镇抚司,做为监察百官之用,此官署虽然隶属都察院,但大事小情却不用都察院出面,而是直接向皇帝报备,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甚至无需官府或是刑部过问,大街之上便可擅自抓人。
太上皇乃是仁君,对永贞皇帝的做法有些不认同,多年下来渐渐废止了镇抚司,谁知新君一上位,不但重新启用,甚至有倚重的迹象。
老尚书无奈的一叹气:“我是老了,弄不明白新君心里要做什么,只是镇抚司权力渐渐过大,势必要夺去刑部和大理寺的一部分恩宠,三家你咬我我咬你,也不知是福是祸。”
邢忠搀扶着老人慢慢走在石径小路上,低声笑道:“学生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主事,不过别人说什么我做什么,搀和不进去。再者说,我一门心思研究刑名之学,和镇抚司也无利害关系,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妖魔鬼怪是找不到学生头上的。”
老尚书点点头,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也罢,我就好人做到底,替你写一封书信就是。御史台虽然管不着镇抚司的事儿,但两家好歹在一个衙门里办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和御史台的老儿张文远是旧交,万一有个大事小情,你拿着我的拜帖去求一求,他最会给我这个面子。”
邢忠早听说,老尚书大人当初离京的时候不愿意留人情债,连自己的两个孙子进国子监读书,他也没托人找关系,现在却肯为自己欠下御史台一个人情,叫邢忠如何不感动?
邢忠就要行拜师礼,老尚书已经一把扶住了他,笑呵呵道:“端先应该明白我,老夫最不在意这种礼节之术,倒不如叫你家岫烟丫头好好露一手,做几个拿手的小菜,也叫我在你们临走之前回味回味。”
老尚书偶然吃过邢岫烟做的一道剁椒鱼头,顿时惊为天人,从此只要来邢家,必叫岫烟做一道拿手菜招待他,老小孩儿一样的性格。老尚书爱吃,岫烟也爱做,她知道爸爸的本事有一半是老尚书教的,就变着法儿的讨好这老头,一年多下来,老尚书不但得了个好学生,更和岫烟成了忘年交。
一想到邢家的丫头进京,老尚书顿时有些感伤:“邢丫头走了,从今往后可没人给我做干烧桂鱼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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