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回了荣国府,贾母正商议着年下的时候要不要请邢家来赴宴,王夫人坐在一旁闷不吭声,邢夫人借机忙数落着弟弟和弟媳的不是。贾母见宝玉进来,忙要鸳鸯端**羹。
“这是东府你珍大嫂子送来的,我叫她们一直用温火热着,知道你爱吃,特留给你的!”贾母笑盈盈的招呼着宝玉坐在自己旁边,又叫翡翠拿了一张皮褥垫子给他。
贾母正摩挲着宝玉的额头,忽见上面满是汗珠,立即惊叫起来:“哎呦,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忙抽了帕子给宝玉擦拭,一面喝着外面:“今儿是谁跟着宝玉?外头这样冷,他浑身又是汗,你们也不怕病了他!”
宝玉冲贾母虚弱的一笑,“老祖宗,不碍事,我就是进来的时候跑的急,这才掉了几滴汗水儿。”
贾母见他笑容十分勉强,又摸着那双白玉小手冷冰冰的骇人,便猜宝贝孙子是被什么吓到了。贾母淡淡的打发了屋子里一众人,只留宝玉,连伺候的鸳鸯也被赶到屋子外。
“今儿跟北静王出去,是不是对你发脾气了?”贾母试探的看着宝玉。
宝玉忙道:“王爷素来谦和随性,从不与我乱发脾气,是我,是我......”宝玉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跟祖母还有什么遮掩的,你说出来,祖母好给你出个主意!”贾母语重心长道:“咱们家和北静王府是老交情,你太爷爷在的时候,老王爷就对咱们家礼遇多多,现在你姐姐做了娘娘,你也有了个做皇子的兄弟,我想,北静王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敢与你多计较的。”
宝玉心下涌起一股暖流,便依在贾母怀里,将今日在得月楼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贾母。
贾母略感意外:“你是说王爷想给五皇子找武艺师傅?”
“是啊!老祖宗你说,北静王已经是那样尊贵的人,为什么还要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中?这天底下的皇位只有一个,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今天下明朗着呢,皇后有嫡子,皇上有长子,怎么也轮不到正德来做那个位置!北静王这么积极的和邢家走动,要是被皇后家知道,那位娘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贾宝玉越想越心慌:“说不定知道是我在其中牵线搭桥,还会连累咱们家娘娘!”
宝玉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贾母忙低声安抚:“还是我的宝玉知道心疼你大姐姐。你且放宽心,既然北静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打算避讳着你,想来就是要借你告诉荣宁二府。”
贾母这话很有些深意。宝玉是高门大宅里的小少爷,没见过大风大浪,而贾母这种历经三个朝代的资深诰命,政治嗅觉绝不是一朝一夕就练就而成的。这几年,就因为荣国府疏远了皇权,所以才会沦为京城二等人家的末流。反观北静王府,一步一个脚印,远远将余下的几个国公府落在后面。
四王八公,余下的几家也是一个模样,等贾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当机立断将家里最有造化的元春送去了宫中。老太太本以为,只要元春能生下一儿半女,将来就是荣国府的依靠。可如今不能全然如了心意,得到的只是宝琴的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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