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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番石榴

闽南童年 郑启五 815 2021-12-01 01:42

  大凡在植物名称前冠之以“番”,想必是源自国外。不过对我而言,番石榴却是再乡土再闽南不过了。我自幼以来口口声声的“石榴”,指的全是番石榴。至于那会裂嘴的石榴,我倒是陌生得很,偶尔从画片上见之,反而觉得其很“番”。

  儿时厦门大学家园的后山,野长着一片片番石榴树,甚至长在了校园里,应该是先有番石榴后有校园的,数龄大概是和鲁迅先生当年在这里所见到的是一拨的,甚至就是先生当年所见所写的。他在《三闲集》的《在钟楼上》写道:“厦门还正是和暖的深秋,野石榴开在山中,黄的花——不知叫什么名字——开在楼下”。所言的“野石榴”断断就是番石榴的,先生也有有所不知的时候。

  我们校园的孩儿们乘着大人去“政治学习”的当头,便风一般地冲向后山,抱着那光滑的树杆摇呀摇呀,一枚枚番石榴叶片就潇洒地飘落了下来,把叶片放在小手心中撕搓着,一股刺鼻的果香意外地引发了幸福的喷嚏。小鼻孔说来真是幸运无比,从小就能尽情地嗅闻饱含着软甜果馨的叶片,我至今不曾领略地第二种也带有果香的叶片!

  番石榴主杆低矮,往往高不及半米便向两端分叉弯伸。我三下二下跨将上去,怦然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小骑兵;酷暑盛夏,从开裆裤里冒出的小屁股倍感树身的冰爽,尤如天然的大理石一般地光溜。

  当然,童稚压倒一切的信念是“好玩不如好吃”。当树叶的汁味透露出惹人动胃的信息后,我就本能地贪婪仰望着嫩枝细杠上初桂的幼果。当熬到它变成乒乓球大小的时分,我上树的本领也升华得如同猴儿,伸出爪子把果球狠命地从枝叶中揪下,不分青红皂白张牙就啃。涩,吐掉,顺手把牙迹深深的战果丢入草丛。然而经过对成熟24小时的期盼,隔天又试,自然是重蹈复辙。日复一日,竟把满树的青果尝试个精光,真不知那时怎么会嘴馋到如此境地?也许得怪那番石榴妩媚的诱惑,喷放着挡不住的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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