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徘徊在地下室的门前,他颦着眉头,焦虑而惶急。【】
鞋底和地面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清脆声响。而这似乎让少年更加烦闷了,他用充血的黑眸四下扫视着,以期捕获某个可怜的牺牲品。但早已被所有妖精女仆列为禁地的地下室周围根本就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存在。王暝忍不住暴躁地一脚踢向身旁的墙壁,石墙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整个红魔馆都微不可察的摇晃了起来。
蕾米莉亚缄默注视着自己纯白衣襟上的一点殷红茶渍,送到唇边的,内里茶水依旧在微微荡漾着的瓷杯停下了进程。
被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眸,这使得十六夜咲夜看不清鲜红幼月的表情。只是这种时候
任谁都感受得到身边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氛吧。
“王暝你抽什么疯”
枪随意动,一柄缠绕着血色雷霆的华美长枪寻着因果之线划破时空轰鸣来袭。黑衣的少年表情狰狞,他毫不犹豫且不知死活地徒手去抓取足以让寻常妖魔在痛苦悲鸣中化作灰烬的神枪,并成功地在枪尖贯穿自己头颅前攥住了枪杆。
不出所料的,他的手掌瞬间被烧灼为焦炭,只是那杆神枪却停止了前行,庞大的枪身收拢,压缩,化作一支缠绕双蛇的荆棘权杖。
焦黑的碳壳被新生血肉迅速撑破,王暝把叛变的冈格尼尔反手顿在地上,尖利的末端深入地面,蔓延开小小的蛛网状裂痕。他露出獠牙,从喉咙里发出暴戾的低吼,一十三道血色雷蛇翻滚着从权杖上炸裂,爆发,轰鸣而去,跨越重重阻碍瞬间出现在蕾米莉亚的面前,向自己前一刻的主人散发恶意。
蕾米莉亚一爪挥散十三道雷蛇,她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砸在身旁的小圆桌上,同样暴躁地站起身,用饮过无数鲜血的神枪指向面前空无一物的虚空,而城堡伸出的王暝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被冥冥之中的气机锁定,仿佛那柄洞穿巨人的流星之枪真真正正地比在自己脖颈上,稍有异动便会身首分离一样。
只是
少年的嘴角无声扯开一个狰狞的弧度,自从长发垂地后便习惯扎起齐踝马尾的他今日并未束发,因自己烦躁之下胡乱拉扯而有些凌乱。再配合着充血的眼眸,这让他看上去像是刚从秦城二院或青山护理中心中跑出来的病友一样生人勿近。
你以为我会怕脑袋搬家
赤色流光编织成暗色朱弓,被苍白尽显的左手握紧。王暝从地面上拔出冈格尼尔,将它在五指间旋转了数轮,搭在那柄以芙兰朵露名字命名的宝具之上。
虚无中的神念早已锁定蕾米莉亚,这两只妖怪之间的气氛顿时从日常的打闹升级为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同族战争一触即发。
女仆长为难地伫立一旁,此刻她如果去安慰王暝妒火中烧的大小姐便会开启战端,如果她安慰大小姐的话王暝倒是不会怎么样,可对于蕾米莉亚而言显然是火上浇油。
似乎无论如何都规避不了这场战斗了
女仆长默然想到,悄悄地后退了两步。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打好了。反正谁也打不死谁,而蕾米莉亚和王暝间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处在冰点,降无可降。什么都没有变化,不是吗
不过要是谁弄坏了馆内财务的话就给我做好一周没饭吃的准备吧。
十六夜咲夜微微眯起眼睛,对峙的两只妖怪便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不明所以。
而与此同时,一个稚嫩却不乏威严的甜美声音淡然响起,让火药味十足的两只妖怪都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武器,偃旗息鼓。
“姐姐大人,兄长大人,请不要再闹了reads;。”
蕾米莉亚心有不甘地收起神枪,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微恼而近乎撒娇地向自己的妹妹抱怨道:“你总是偏向他,到底谁才是你的姐姐啊芙兰”
“我的姐姐从始至终都是您,这是毋庸置疑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只是大哥哥他也是我的兄长,这同样理所当然。还希望您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可以吗”
得到了妹妹安抚的蕾米莉亚心满意足地用茶杯掩饰着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仍故作不满地偏过头,娇嗔一声。
“哼,既然是芙兰你求情的话,我就饶那逆贼一次。记住芙兰的恩情,然后为之感激涕零吧,庶民。”
“这样最好了,兄长大人,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一向见不得蕾米莉亚趾高气扬模样的王暝这次却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语,没有吐出任何嘲讽反驳的尖刻话语。事实上他的脸颊现在煞白一片,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朱弓和冈格尼尔不断碰撞,发出细密不断的清脆声音。
王暝咬了咬牙,他收起两柄宝具,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庞,竭力扯出一个蹩脚的微笑,攥紧拳头推开自己出入过无数次的厚重门扉,就好像这样的话他的手脚就不会再微微颤抖一样。
在公主床旁边,和蕾米莉亚那个别无二致的小圆桌旁,戴着一副粉框眼镜的小女孩正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静谧读书,她用侧脸对着少年,轻轻翻过手中书籍的书页,并没有抬头,却仿佛知道王暝的每一个动作一样。门扉在主人的意志下合拢,并不庞大的碰撞声音让少年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是个做了错事正听候大人发落的孩子。
“您来了,请坐吧,兄长大人。”
依旧是淡然而平缓的声音,王暝却好像听到了圣旨一样地瞬间出现在芙兰朵露的对面,他尴尬而惶恐地笑着,紧张地将十指绞在一起,像是要拗断它们。
“her”小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少年,她推了推平日里并不显化出来的魔眼杀的镜架,平静地说道:“我并没有任何要责怪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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