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快速涌进车内,阿芳只觉得被一双僵硬的手牢牢禁锢在驾驶座上,她动弹不得,更是无法叫出声来。
俨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眼前只剩下不断上升的气泡,和那逐渐融化的纸车。
“凌琳。。。。。。。”
这是她脑子里最后闪过的名字,等阿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物,看着眼前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窗帘。
所有一切在这一刻都白的那么刺眼。
阿芳感觉双眼一阵刺痛,连忙闭了起来。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阿芳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可她越是想,脑子就一阵剧痛,拉扯着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马上绷断一般,让她痛苦不堪。
“我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
阿芳使劲抱着脑袋,越想越痛苦,越想,脑子越是空白一片,而这种痛苦,让她瞬间掉进往复循环之中。
“啊!!!!为什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阿芳恍然间,被一双柔软的手拉入温暖的怀抱之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竟然给她一种前所未有,安心的感觉。
一时间,她开始有些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缓缓仰头,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怀抱的主人,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皮肤细腻,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你是谁?”
阿芳有些不舍的逃离开来,疑惑的问道。
男子淡淡一笑,轻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缓缓说道,“我是你丈夫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阿芳只觉得男子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那么一丝莫名熟悉的感觉,可她却找不到半点关乎面前这个男子的回忆。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芳看着男子的微笑,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很愧疚的感觉,彷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悄悄抬眼一看,男子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双眼之中的柔情和疼惜,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难道他真是我的丈夫?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阿芳疑惑的紧,却根本不敢开口询问,整胡思乱想,只感到一阵轻柔的拉扯,便再次回到男子温暖的怀抱当中。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好吗。”
男子的声音像是带着魔法一般,瞬间把原本在平凡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变成婴儿摇篮般,带给阿芳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于是,阿芳也不再纠结,轻轻的嗯了一声,沉浸在男子温暖的怀抱当中,逐渐睡去。
很快,阿芳便在男子的陪伴下,离开医院,那期间,阿芳那颗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而忐忑的心,也在男子的悉心照料之下,慢慢平复。
自然,既然是夫妻,阿芳也从男子口中听到一个十分文雅的名字,余南。
奇怪的是,自从阿芳出院之后,依旧脑袋空空,没有半点关于之前的记忆,但却十分信任余南,他说什么,阿芳就信什么,即便是上一秒还心存疑虑,可是只要一看到余南温暖的笑容,阿芳就不由自主对余南的话深
信不疑。
一开始,阿芳也曾试图趁余南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门闲逛,四处打听关于丢失的记忆,可也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看到阿芳的瞬间,竟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全都敬而远之。
渐渐的,阿芳变的不爱出门,她不喜欢那种被所有人孤立的感觉,也更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猜忌,而伤了余南的心。
毕竟,他可是这世上,阿芳唯一能够相信依靠的人了。
直到那一日,阿芳像往常一样,天刚一亮,就急匆匆赶往菜市场,只为给挑选一条最新鲜,最大的黑鱼,给连日加班的余南补补身体。
“嗯。。。。。。是炖汤还是红烧好呢?红烧吧,余南喜欢。”
“老板,我要这条。”
凭借着娴熟的眼光,阿芳很快就挑到了满意的黑鱼,正当她乐呵呵幻想余南会怎样奖励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这是出院一来,阿芳第一次对除了自己和余南之外的声音,感到熟悉,于是她连忙扭过头,朝声音的主人看去。
只见,一个留着利落短发,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却丝毫掩饰不住眉眼间俊美的轻年,正在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跟老板讨价还价。
看得出来,轻年对手中的黑鱼势在必得,可也不知是囊中羞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娴熟的对老板使出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技能,把一条肥硕健康的黑鱼,愣是给说的一文不值。
可这老板当鱼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又怎么肯能让那轻年这么容易就捡了便宜去呢,一翻据理力争之后,眼看着轻年还不依不饶,老板顿时爆喝道,“爱要要不要滚蛋。”
这下,刚刚还在咄咄逼人的轻年,顿时被凶神恶煞的老板怼到哑口无言。
“你。。。。。。。以为我稀罕似的。”
轻年气急败坏把黑鱼一扔,黑着脸转身离开。
阿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经过刚刚的观察,阿芳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不但认识这个轻年,而且他和自己之间,一定还存在某种很是密切的关系。
她不想白白措施找回记忆的机会,可是碍于没有证据,要是贸然上前询问,只怕是会被轻年当成疯子,要真是那样的话,要想再遇到熟悉的人,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于是,阿芳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轻年身后,努力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尾随轻年离开菜市场,见他走进一间破落的瓦房,关上门。
阿芳这才赶紧小跑着跑上前去,盯着眼前的破瓦房打量了一翻,不禁纳闷起来。
“这里看上去已经荒废了,他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我要不要敲门。”
“万一他把我当成疯子怎么办?”
“嗯,敲开门之后,我该问什么呢?”
眼看着答案就在一步之遥外,阿芳却是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敲响那道搁在她和真相之间的破门。
“哎呀,不行,要是被当成疯子,以后再想遇到,就不可能了。”
“算了,还是等我好好准备一下再来吧。”
此时的阿
芳想着,轻年应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这里,不如先回家告诉余南,到时候在余南的陪同之下,再卖点礼品什么的,想必那时再问,就不会引起轻年的反感。
“看他刚刚的样子,下次我多买几条鱼,他一定喜欢。”
阿芳喜滋滋的想着,转身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
“怎么回事?”
阿芳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撒腿就跑,生怕那嘶吼声的主人冲出来,殃及了自己。
可不想,还没跑出多远,那野兽般的嘶吼声忽然听了下来,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的猛烈,却也消失的突兀。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芳顿时疑惑起来,忍不住好奇的往回走去,一边走,还不忘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脏兮兮的铁棒,作为防身之用。
“是那个年轻人吗?可为什么听上去那么痛苦?他怎么了。”
再次回到青年家门口,阿芳小心翼翼的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儿,屋里竟然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再一看,那破烂的门里,别说是人了,就连半点人类生活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看着四处散落的建筑垃圾,阿芳很是不解,“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进去的,人呢?”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诡异的消失,阿芳顿时害怕的不行,扔掉铁棍撒腿就往家狂奔而去。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刚到家,就看到笑眯眯上前迎接自己的余南,一时间,阿芳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连忙躲进余南怀里,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我刚刚见鬼了。”
余南轻轻一笑,“胡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我看你啊,根本就是没有休息好,产生幻觉了。”
“不,我确定那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一直以来,阿芳从来没有反驳过余南的话,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叫,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只见,余南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狡黠,嘴角飞快的抽搐了一下,完全不似平日那般和善。
只不过,惊慌的阿芳,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余南的变化,只听余南说道,“没事,你就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我做饭吧。”
说着,一把抱起阿芳,就往卧室走去,根本由不得阿芳反抗。
“余南,我没有撒谎,我刚刚。。。。。。。”
阿芳急切的想要解释,可还不等话说完,嘴唇就被一股温热迅速包裹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余南身上那股特殊的青草香味。
余南的温柔,顿时再一次完全攻占阿芳的理智。
“啊南,我今天真的看见鬼了。”
一翻温存之后,阿芳意犹未尽的赖在余南怀里,不甘心的说着白天遇到的事情,希望余南能跟自己再去一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到那个青年的时候,阿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青年的面貌。
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时间,阿芳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失忆症,又再次发作。
“余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