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我心里迅速扩散。
黑猫像是觉察到了我的疑惑,竟用猫爪在我后脖子里轻轻抚摸,像是在示意我稍安勿躁。
张安德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却是显得有些阴沉:
“是采补之术,他在吸取那女人的寿元。”
什么?!
我大惊之下差点没喊出声。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荒诞的戏码终于随着元大师一声叹息般的长吁,落下了帷幕。
衣衫凌乱的女人像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来。
她的脸上并没有应该有的潮红,而是变得十分苍白,并且满是汗水。
元大师整理好衣服,朝着靠在我身旁的年轻女人投来了灼热似火的目光。
我猛一激灵,同时心底蹿起一道怒火。
艹你妈的,还没完了!
我是真忍不住了,要真是骗财骗色也就算了,花了钱又让人白玩,那是某些人自己蠢。我没那么强的正义感多管闲事。
可这个元大师要的不仅仅是钱和色,而是利用邪术夺人的阳寿!
好在元大师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走回到了条桌前。
比起刚才,他步伐似乎矫健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短时间内他又变成了先前道貌岸然的大师,沉声向着还在虚脱中的女人说:
“现在你体内有了我的精元,和阴灵接触就不会折寿了。整理好衣服,准备开始吧。”
他根本没给女人回应的机会,而是不耐烦的催促:“快点穿衣服,别耽误了时辰!”
等到女人勉强整理好衣服,元大师已经点燃了一根香,插进了香炉里。
怎么会只点一根香?
我越发觉得邪异。
一股绝难形容的香味钻入了鼻孔……
不对,这香是……
不等我彻底反应过来,面前的中年女人就摇晃了两下,迎面倒在了我怀里。
看到这一幕,元大师立刻伸手掐灭了香头。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不是因为被中年女人压着,而是像浑身灌了铅,连手指头都不能动。脑子还一阵阵的恍惚,像是要‘归位’似的。
“准备好了吗?”元大师沉声询问道。
“嗯。”一声回应竟是从我怀里传来的。
下一秒钟,就见中年女人从我身上直起了身子,转过身,朝着条桌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不该为了寻求所谓的真相,不去阻止事态的发展。
最初我以为元大师是骗子,后来发现不是那样,直到那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腔,我才知道他远非我想的那么简单,而是透着十足的邪性。
这种形容不出的香味我闻过一次,但绝对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一次闻到这种香味,是在东北的废矿坑下,在无相庵…或者说是在梵鲸楼里。
元大师点的那根香,居然是尸香!
从废矿坑出来后,我曾问过静海,尸香究竟是什么。
老和尚对于这种问题一贯的没有保留,直言说:
多数人死后,身体都会腐败,发出尸臭。但是也有极少数的死尸,被埋葬后虽然也会腐化,却不会散发尸臭,而是会生出一种特殊的香味。
这种会散发香气的死尸,往往都是死于非命,并且有着滔天怨念的。死后留香,闻着好闻,却能让接近的人产生一些幻觉,最终死于无形。
所以,尸香,也叫怨香。
有通邪术者,采集能发出尸香的尸体腐肉,再加上槐木屑、柳树叶等制作成香,根据香的调配、燃香时长的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重则就像是在梵鲸楼时一样,死鬼闻香怨变,活人闻香魂魄离体;轻则同样会令常人生魂出窍,但却能够在一段时间后回归本体。只是这样一来,闻到尸香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折损阳寿。
所以,鞣制成的尸香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索魂香!
此刻,中年女人从我怀中站起来,走到了燃香的条桌前。
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她,还在我身上趴着呢!
这个元大师,哪是什么灵媒…哪会消耗什么精元……他做的根本就是无本买卖,这是用索魂香把生魂勾出肉身,在懵懂的状态下让人产生虚幻的感觉罢了!
“别冲动,先看看,这小子可是不简单呢。”张安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紧跟着,另一侧传来老丁的声音:“何止不简单,从索魂香的效果来看,这绝对是个操尸弄鬼的高手啊。也就是他徐祸闻过尸香,阳世鬼身有了免疫力,否则,他现在怕是也要被勾出生魂了!”
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头骂:
两个老王八蛋,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出来放闲屁!我倒是想冲动,我动得了吗?
“你确定要见你老公?”元大师斜眼看着中年女人,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
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只是在付出了她自认为值得的代价后,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要见!我得问问他,他把那个骚狐狸养在哪儿了,我辛辛苦苦了小半辈子,不能让那骚`娘们儿白占了便宜!”
我想阻止她,却无能为力。
生魂和阴魂只是一线之隔,两者相逢,这女的何止会折损五年寿命,怕是过后活不了几年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元大师又是一声冷笑,猛然抬高了声调,大声道:
“阴阳桥搭起!阴鬼XX,速来报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他喊出这一嗓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肩上的背包猛地一沉。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好像是那里头原本活着的事物,一下失去了生命,变得死沉死沉的向下坠……
栓柱!
我猛然想到了包里的那只黑猫!
阴阳桥?是什么?
栓柱死了?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
我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因为元大师话音一落,我便看到了更为震惊的一幕。
他径直走到条桌中间,猛地伸手把条桌后神龛上覆盖的那块红布扯了下来。
红布落下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红布下盖着的,并不是什么泥塑佛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