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暖阳风吹过,却带不散几人剑拔弩张的处在极将爆发的怒火。
“你们这群宵小!无耻之徒,说好的话如今也能推翻!”枫十娘气急。
南宫钥抹了一把冷汗,想到那枫十娘倒真是二话不说先解了她的咒,大概也是为了彰显诚意,但如今要失信于一只狐狸,她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想了想,轻声对泽弘说道:“也不是不能帮她,只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狐狸耳朵灵,枫十娘听到了南宫钥的话,要不是小狐狸擅自作主,她为了救这外孙女,也不至于走到这样一步,若是她绑了虞㶣家主早救回了自己的女儿,还可以威胁虞㶣家的人听她的话,而不是如今这样进退两难,为了一个小小的虞㶣忠文而失了先机,实在是让她很恼火的一件事。
眼前这个男人,受得住媚术的诱惑,下手还狠,一点犹豫和情面都不讲,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又是一场恶战。
整个家族如今只剩下三人,而同那恶鬼的深仇大恨她不能不报,要是眼前这少女不去也不是不可以,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理清楚头绪,枫十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感谢姑娘了。”
南宫钥一愣,她这么悄声的说话这狐妖也能听到,幸好她还没有对这狐妖直接作出承诺。
泽弘冷声道:“谢什么,她什么也没有答应,”说完看向虞㶣良语:“你答应了她什么,你自己去做。”
虞㶣良语一时尴尬,孟赢在这件事上有些满意但又不好责怪虞㶣良语,一时间没有说话。泽弘又说道:“你把好端端一位姑娘变成男子,本就应该将人变回来,以此作为要挟,你那张脸不要的吗?”
“放屁!”红狐狸不依了:“谁让她进壶里来的?她带着的那个男鬼差点把我杀死,这要怎么算!?”红狐狸又焦又燥,从枫十娘身后窜出来:“我要杀的是你们虞㶣家的,我又没看清虞㶣忠文长什么样子,就是从那个妓子那里拿了一些毛回来,哪晓得这个女人作死自己跑进来,能怪我吗!?”
“你大爷的毛!老子那是头发!”一直不说话的虞㶣忠文怒道:“你个瘪三,想杀你爷爷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枫十娘一把捞起炸毛的红狐狸抱在怀里,将红狐狸的狠话打断:“刚才说来,姑娘是不是同意了?”
南宫钥知道化形的鬼很难得遇到,别说孟赢了,就算是孟达和老宗师好像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存在,她想也不一定就真的会遇上,而且遇上了也不见得就逃不掉,只要大家不露面,等狐狸动手她再离开。
她有她的打算,想着若是自己得到了那白玉壶就多了一层护身符,进了这里面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施展不出法术,这白玉壶说不准哪一天可以救命。
本想在泽弘和孟赢身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一说,可想到狐狸耳朵灵得很,便闭了嘴。
挡在南宫钥前头的两个人一点没有让开的意思,南宫钥扒在两人的肩头踮起脚,露出一张五官精致的小巧脸庞:“我倒是可以将这鬼给你找出来,不过到时候你得将白玉壶给我。”
“不行!”枫十娘冷眼看着他们:“这是作为将你变回女儿身的交换。”
泽弘冷笑着说道:“方大师说你这个地方是用生魂滋养出来的,你不给我们还不想要呢。”
枫十娘被泽弘这话一堵,将泽弘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有些不屑,也有些愤怒。
南宫钥扯了扯泽弘的袖子,对着枫十娘说道:“你孙女将我变成男子本就不该,她要杀我,我也不可能不自保,事情要这么说才对,必竟这个是你的个人恩怨,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也可以不帮你,现在是我愿意帮你找出辛受,但我要白玉壶。”
枫十娘咬了咬牙:“不行,这白玉壶耗了我许多心神才成,绝不可你能给你。”
南宫钥抿了抿嘴,想了想才说:“那这样,我借,这一次帮了你,你将白玉壶借给我,等到我彻底安全了就还给你。”
“那是多久?”枫十娘半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被说动了。
红狐狸这个时候不依了,吼道:“姥姥,我们打得过他们的,我将石将唤出来,踩死他们!”
“你给我闭嘴!”枫十娘动怒了:“你几斤几两自己最好搞清楚,别老是给我惹祸!”
挨了一顿骂,红狐狸瞬间又老实了。
“我不知道,最好是越快越好。”南宫钥老实回答,苦笑道:“大不了就是几十年,枫姐姐还是等得起的。”
枫十娘勾了勾唇角,却看不出笑意,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好,我答应你,一言为定!”说完从口中吐出一团白雾,对南宫钥道:“要你一滴血。”
南宫钥看着那团在空中沉沉浮浮的白雾,警惕道:“这是什么?还要我一滴血?”
“这是与我狐族的结盟,若是你违背承诺便会再变作一个男子。”枫十娘看着对面诸多不满的脸色,又道:“也不仅仅争对你,若是我违背承诺便遭到反噬,化成男身一百年,这很公平。”
南宫钥正要答应,虞㶣忠文拦截道:“区区一百年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不遭劫,你还有大把的日子好活,这样,你就赌上一百年的修为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枫十娘气得脸色发红,怀里的红狐狸都要抱不住了:“你们别太过分。”
“那不算过分。”虞㶣良语说道:“只要你不食言就不会被反噬,总不会事情还没开始你就想着要食言了吧?”
枫十娘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们。”
虞㶣良语指了指那团白雾:“你们狐族的这个约定我恰好懂一些,你改一改吧。”
枫十娘脸色难看,将那团白雾吸回口中,复又吐出一团浅灰色的雾团。见虞㶣良语点了点头,南宫钥这才咬破手指,指间凝出一颗鲜红的血珠,渐渐升上空中融入那团灰雾之中,枫十娘一吸,将那团灰雾吸进了腹中,双手一挥,腾起一团白雾,雾气快速散开,已经不见枫十娘与红狐狸的踪迹。
几个人对视一眼,方足足双脚点地,口中念念有词,举起降冥锥时一道金光自天空劈下,金光闪过,几个人已经又在孟赢的那间小屋子里了。
孟赢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开,一站稳当,就对南宫钥说道:“其实你不用去的,五百多年的鬼魂一定化形了,实在是太危险,师兄不一定……嗯,师兄如果去对付它倒也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怕误伤到你,这种鬼很厉害。”
南宫钥看了看周围的人,方足足很识趣的离开了,虞㶣忠文冷哼一声跟着虞㶣良语走了出去,接着,盛柒也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南宫钥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孟赢还是一脸的担忧,泽弘已经轻轻坐下,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知了说她一抽身我们就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敢保证那只老狐妖会不会将那只鬼引过来迫使我们一起加入,到时候我们想脱身也脱不开。”
孟赢说端起茶杯一口喝尽,纠着眉说道:“说实话,那种老鬼那狐妖也不是对手,它能与我们打成平手不见得能打过那种级别的鬼,而且那只鬼还能摄魂。”
泽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但还能入口,清香在口中漫开,他看着南宫钥,笑道:“那头老狐狸哪里会做吃亏的买卖,不过我们可以这样,悄悄跟着,虞㶣家一定有办法让它发现不了,到时候明面上有人护着知了,等那鬼与狐妖缠上时我们快一点转移开知了他们,等到知了一回身体我们就可以离开。”
他看着桌上的木盒子:“知了姑娘确实需要这东西,那南宫钰如此大胆,再遇到时有这样的东西在至少知了不会有危险,看样子得找机会将南宫钰除去了。”
南宫钥的脸色白了些,有些茫然地看着泽弘。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盛柒的声音:“主子,虞㶣家那两位好像出了点事。”
孟赢听着泽弘说话,正在想着这事,听到盛柒这话就是一惊,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他们怎么了?”
盛柒看了一眼泽弘,见对方点头,说道:“虞㶣忠文给虞㶣良语下了药,将虞㶣良语迷晕之后离开了。”
“啊!?”孟赢一把推开盛柒跑了出去。
南宫钥与泽弘对视一眼,两人也跟了过去。
虞㶣良语的房中,孟赢正将人扶到床上,看了看虞㶣良语的脸色并无大碍,转头对跟上来的盛柒说道:“盛兄,你怎么不拦着他呢?”
盛柒说:“现在还能追得上。”
孟赢扶额:“我才不去追他,让他走,一个麻烦。”说着又放下手,猛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南宫钥紧跟着追了两步:“你干什么去师兄?”
孟赢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南宫钥:“我追那死小子去啊!哎,真是遇得到,明仪兄醒了你跟他说一声,我找他大哥去了,你跟着他们先走,到时候用黑黑联系。”
说着又对泽弘道:“泽弘兄,请你同方大师看一看知了身上是不是还跟着那只鬼,那只鬼没有害知了,应该不是恶灵。”
“我……”南宫钥想说什么,却被泽弘轻轻拉住,她抬眼看了泽弘一眼,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孟大师放心,我绝不会让谁伤了知了。”泽弘说着,看向南宫钥。
孟赢点点头,抱拳转身,吹了一声口哨,角落里窝着正吃着好肉的黑黑无奈地大叫了几声以示抗意,跟着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