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一愣,打开自己背着的书包里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灯,是当时在惊魂大厦拿到的那一个,硬从白少锋手里抢过来的。
原来关键是在这里,怪不得白少锋会冒着暴露的危险离开墟。
“这盏花灯是阮娉为了思念行脚商而编织的,寄托了她的思念之力,只要点燃它,阮娉就会找过来。”僧人笑道:“如果不使用花灯,就只能通过望乡节将她引出来了。”
“但阮娉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如果将她呼唤过来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僧人说完,那张脸便开始溃散,化作尘土簌簌落下。
“不帮我一臂之力吗?你应该有能力留存在世间才是。”秦安看出来他是自我溃散的,如果想留下来完全是可以做得到。
现在离夏还没有苏醒,能多拉拢到一分战力总是好的。
“该传达的信息都传递给你了。”僧人挂着平和宁静的笑容,看不出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后人自有后人福,前人也不必为后人愁,我是早已死去的人,世间早就没有我的名字。”
“还真是洒脱。”秦安嘟囔道:“那好歹想办法把诡异在你那个年代掐死啊,也不用留下这么个大麻烦给我解决了。”
门外的雪变小了,映照着清冷的月光,倒是让寺庙不再漆黑一片。
三人坐在寺庙的门槛上,前面是神情麻木,留在寺庙中无处可去的灵体,后面则飘荡着公寓的房客。
但这对三人来说都习以为常了,一人托着一桶泡面吸溜得滋滋有味,事情再大也得吃饭,毕竟人不吃饭就得饿死。
“点吗?”秦安朝放在脚边的花灯努了努嘴,一个状态不正常的阴神,他心里有点没底。
“点吧,花芮毕竟是A级拘灵士,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应该也能牺牲自己给我们争取到一定的时间逃跑。”白瀚文推了推眼镜,赞同道:“但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现在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道理。”秦安淡淡道。
“不要擅自把我列为牺牲的对象好吗?”花芮真想把手里的泡面扣在这两人头上,自己到底找的是什么队友?“不过谁去点花灯?这时召唤阴神的东西,说不定会有什么恐怖的诅咒。”
别人的队友想的都是怎么替同伴挡子弹,这两个家伙想的都是怎么让队友帮自己挡子弹。
“你去哪?”秦安看到熊娃娃拖动着比它身子还大的铁锹往角落里走去,不由得挑动眉毛问道。
“我先躲起来,等下你们要是都被杀了,我至少可以帮你们挖坟收尸,毕竟大家同在屋檐下相处过一段时间,让你们曝尸荒野我也于心不忍。”熊娃娃叉着腰理直气壮道。
三人纷纷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出了同样的意思,点花灯的人.......熊有了。
......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瘪三!放我进去!”熊娃娃用力将正殿的大门锤得砰砰作响,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仿佛死去一般寂静,“老七!你这吃软饭的渣滓,你想想平时我对你怎么样,快点打开门放我进去。”
“很不好。”正殿内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你更应该以德报怨,用爱和宽容来感化我,这么对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熊,你们还是人吗?”
“不是。”正殿内齐齐答道。
这时秦安的声音响起,宽宏大量的给出了两条路:“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花灯点了,第二个是把你丢进茅坑里去和底下那个灵体作伴,我们要是能活下来的话再把你放出来。”
这是两条路吗?你TM解释解释到底什么叫两条路?
“你也别想着逃跑,有卫文婷在这里,先让你跑三个小时,你都跑不掉。”秦安淡淡的话语堵住了它最后一条路。
熊娃娃直接扇自己两巴掌,叫你乱发善心,还想着帮他们收尸,现在先想办法怎么给自己留个全尸吧。
它能怎么办,它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熊娃娃。
在所有人和灵体的意见空前一致的情况下,熊娃娃只能拿着花芮的打火机哆哆嗦嗦地朝花灯走去,连打了好几次才将蜡烛点着了,给人暖意的橘黄色火光在雪地照亮了一小片范围。
“快开门!快开门!点着了!”它拼命踹着房门,已经可以感觉到周围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烛光飘散出火光点点,落入山下的树林中,像是萤火虫一样,游荡在树林间,最终凝聚成了一条线,在给某人指引方向。
“你先和那个阴神交流看看好不好相处,给我们提供点经验。”白瀚文提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建议。
“我交流你大爷,信不信我把你祖坟铲了?你个......”熊娃娃骂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仿佛一只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因为它感觉到一道充满怨恨的冰冷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让它即使是作为灵体都忍不住打颤。
如果说离夏给它的压力是犹如万仞高山,沉重但平静,那么这种压力就是毁天灭地的海啸,充满疯狂,好像随时会将它撕碎。
熊娃娃在僵硬中缓缓将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只见花灯的旁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位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上面绣着朵朵红梅点缀,红得好像快要渗出血来。
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左右的模样,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只是可惜那张娇俏的脸蛋毫无血色,被一片浑浊白色遮蔽的眸子底下隐隐有着黑雾在涌动。
这就是诡异一直在寻找的阴神阮娉。
“薛郎,是你回来了么?”阮娉的嘴角挂着喜悦的笑容,但随后表情就猛地一变,哀伤不已,哭泣道:“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我们的孩子走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有见到我们的孩子吗?”
她眨眼间就来到熊娃娃面前,抓起了它,长长的指甲嵌入它体内,表情在笑与哭之间频繁转换,“我的孩子,有看到我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