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列斯之所以选择从东门出去,是因为这个方向出了门之后便是文殊菩萨雕像所在的平坦地带,再继续往东,便是著名的武烈河。
能引来如此水量将诺大的热河地宫淹成这般程度,光有热河泉的水是不够的,事实上,热河泉水流入武烈河后,武烈河下游相当长的一段部分,也会因此而变得热气腾腾,因此,维列斯判断犀渠应当是在这一带出没。
此刻,武烈河中,犀渠的确正在以红斑蛇形态翻云覆雨,他将身体变得如小山一样巨大,浑身红色妖气爆棚,在武烈河中翻滚,将巨浪不断带向天空,再分成四股水柱,往热河地宫的四个门涌去。
在与维列斯闹翻之后,犀渠找到新天地会怂恿他们杀入热河地宫除掉蒲子轩,但今夜才知对方兴趣根本不在此,想来想去,犀渠终于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既然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干脆就趁着你们都聚在此地,一起淹死算了!
与霍芝彰一样,对此时的犀渠而言,整个地宫中已无所谓敌人和朋友,只要能除掉蒲子轩,那么,即使拉着包括维列斯在内的所有熊妖一起陪葬也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种立场下,犀渠操纵武烈河的水倒灌入热河地宫中。此时的他,虽并非妖王,更非妖皇,但仅凭自己本身的毁灭系妖力,要做到这一点也是易如反掌——正如当初,他在大渡河畔,也仅仅凭借其本身的力量,便足以唤来淹死石达开数千大军的洪水。
甚至,今日的犀渠,比一八六三年大渡河那一战感觉还要畅快,他整个身子在武烈河中如蛟龙出水般翻滚,嘴里不停地狂笑道:“痛快!痛快!想不到,蛇的形态,其实更适合翻云覆雨啊!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呵呵,五百年之后,待我变成蛟龙,我要将整条黄河的水也给翻腾起来,创造一个只有水的世界!”
犀渠还沉浸在他的春秋大梦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那真正的蛟龙,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他的身后。
那正是变作蛟龙形态的维列斯,怒不可遏的他,飞出热河地宫之后,便立即通过姚伦定位到了犀渠所在,并直取武烈河而来。一入河中,维列斯用头部重重地撞击犀渠的身体,将其上半身拍到岸上去。
犀渠被打扰,自是气急败坏,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头上长角的蛟龙正是维列斯,怒骂道:“维列斯,你给我滚开,别坏老子的好事!”
“你放水淹我的家园,却要老熊我不许坏你的‘好事’?呵呵,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哼,我对你的安乐窝没有兴趣,我只是想淹死蒲子轩,就这一个目的而已!你不许我杀他,我只好这么做!若是你答应替我杀了他,那么,我立即将这些洪水全部从地宫中排出来,怎么样?”
本以为维列斯权衡之后会欣然同意,却不想,维列斯反而更加执着道:“呵呵,你想杀老熊我的朋友,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我也不需要你解除法术,反正,杀了你,一切自会恢复原样!”
“维列斯,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让你看看,我犀渠也不是吃素的!”
说完,犀渠也摆动他的头部,向维列斯重重撞去。
一时间,同样大小的一蛇一蛟在武烈河中展开了激烈的打斗,搅得整条河大浪滔天。
“蛟龙出水、虎虎生风”,此时不再是一个比喻,而是此情此景的真实写照。
另一边,蒲子轩一行仍在与新天地会厮杀,但整体战局不容乐观。
随着霍芝彰对永夜森林的转动越发持久和熟练,包围而来的野妖从原来的几头、十几头,逐渐增加到上百头,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仿佛永远也打不完!
而且,妖兽的实力也在逐步提高,最开始来的大多是一些猴、羊之类的小妖,但到了后期,各种猛兽逐渐多了起来,妖禽中,甚至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朱雀!
蒲子轩等人根本无法践行“只盯着霍芝彰打”的策略,一直苦于应付层出不穷的野妖,孙小树更是野妖袭击的重点目标,因此,沙达利长时间倒在地上,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甚至是死是活众人也不知道。
余向笛原本与何天傲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因为自己体内多出一块《混月诀》的碎片,还能稍占上风,但没有想到,从某一个回合开始,何天傲身上的蓝色气韵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的刀身周围被一股柔弱的螺旋状蓝光缠绕。从这个时候起,余向笛的光剑每每碰到对方的刀身,便会像粘了牛皮糖一般被吸住,尽管只需一瞬间功夫便能摆脱,但高手对决,只是这一瞬间的迟钝便会改变战局的走势。
不多时,余向笛被何天傲踢到在地,趁此机会,他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刀法?”
何天傲解释道:“这是我永生门的秘技——通灵刀法,我可以通过灵活地转换大小周天,在一瞬间将你的灵体转为己用,控制住你的身体。”
听到如此可怕的解释,余向笛不仅没感到害怕,反而惊喜道:“还有这样的打法?我也要学!”
何天傲冷哼道:“这通灵刀法虽是我门秘技,但最近二十年来,门派中只有一个叫做秦邕的人掌握了个中要领,我花了二十年都没练成,刚才在与你的对战中才悟了出来。你想学,怕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呵呵,没关系,既然你能悟出来,那我早晚也能!来,继续!”余向笛说完,又冲了上去,与何天傲战成了一团。
蒲子轩在将一只青鸟的脑袋打扁之后,飞到孙小树身旁,提议道:“小树,现在我掩护你过去,将沙达利先治好再说。”
“好!”
两人说干就干,蒲子轩立即将孙小树护在身后,往前杀出一条血路来。
连续打倒了六只兽妖后,两人终于接近了沙达利。一眼看去,她的胸部还有起伏,并未死去,只需孙小树正常治疗即可。
“沙姐姐,坚持住,我这便替你治疗!”
孙小树话音刚落,突然,他和蒲子轩身体双双变得沉重无比,将地面压出一个凹陷来。
使出此招的,自然是庞季同,他虽一直站在霍芝彰的左侧,但眼睛却随时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对新天地会而言,他们可以任那些不值钱的野妖去当炮灰,慢慢磨死对手,但这一点的底线是:每磨掉一个,便绝不能让孙小树替其治疗。
于是,此前,庞季同一直忍着没有出手,此时见孙小树即将对沙达利施加治疗,他当然不能接受,于是,便对蒲子轩和孙小树两人使出了绝招。
紧接着,陆莲花也没有闲着,她物化出赤炎皇后,朝蒲子轩和孙小树一人发射出一颗子弹来。
两人由于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飞来。就在子弹即将击中两人之际,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两发子弹突然莫名其妙地改变方向,向正上方飞去!
本以为即将丧命于此,却来了这一出,蒲子轩一头雾水地向上看去。
“嘎嘎嘎,蒲子轩,我们来得及时吧?”
说这话的是上尸彭踞,原来,苏三娘也一直在关注着蒲子轩和孙小树二人的动向,对他们中了庞季同的法力一事虽无解决办法,但是,她看到陆莲花的动向,立即明白她要对二人发射子弹,便赶紧召唤出上尸彭踞和中尸彭踬,让他们将子弹在飞行途中拦截。
那两个家伙也果然不负众望,如疾风骤雨般飞向两发子弹后,将子弹成功抓住,并向上方飞去。
随后,苏三娘又张弓搭箭,将三发利箭射向霍芝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