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等了十几秒钟,都没有见到这个黑鼻头吱声,眉头忍不住拧在了一起,体内的混元之气也随之沸腾起来,如决了堤的长江大河般,灌进了对方体内。
黑鼻头的体温骤然下降,紧接着,那瞳孔开始缓缓地放大,隐隐有种魂飞天外的趋势。
“我说黑哥,你好了没有?不就是五百块钱嘛!用得着那么心疼?你都趴在地上七八分钟了,不可能连里面有几只鸡都看不清楚吧?”
白耳朵的瘦保安一脸着急的看看天,不禁是心急如焚。他上有六十八岁的父母双亲,下有正在念中学的一儿一女,说不怕死,估计连扫厕所的张大爷都不会相信。
然而,那黑鼻头的胖保安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鸡舍里,只露出肥嘟嘟的大屁股堵在鸡舍的小门前,让人没办法猜出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听见白耳的话,米苏那张被爱情的春雨滋润过后看起来娇艳可人的脸颊,瞬间又变得煞白,双眼惊恐的看向叶风,希望他能够拿个主意。最好也用同样的办法,让外面的那个家伙闭上嘴巴。
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那个叫死神的丘吉尔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神秘可怕,保不住叶风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最好还是先将局面稳住,尽量拖到天明,等李剑仙和守在外面的警察们全部都冲进来,大家里应外合,一起动手,才能够做到十拿九稳,万无一失!
叶风却是丝毫未动,他已经将自己的潜意识随着那股子混元真气涌入了黑鼻头的大脑之中,此刻正游离在这个胖保安的记忆海,努力的搜寻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很可惜,这家伙应该只是一个外围成员,是死神丘吉尔单线联系的马仔,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晨风吹走了夜色,拉开了黎明的帷幕,太阳极不情愿的睁开双眼,那东边就飞来了一片红霞。曙光照耀着东方这片大地,勤劳的人们也即将开始今天的忙碌生活。
一袭白衣,三缕青髯,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老式长靴,却拎着瓶精装的五十二度陈年佳酿,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陈浩轩推开车门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然后走到街边的转角处,对举着酒瓶当矿泉水一般猛灌的李纯阳说道:
“李先生,您看,这天已经亮了,叶风他们还没有消息,咱们是不是先封了酒吧,然后再冲进去看个究竟?”
“----哦?天已经亮了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李纯阳缓缓地睁开那眯着的双眼,将酒瓶中那最后几滴液体倒进嘴里,这才将那看起来奢华精致的酒瓶子塞进陈浩轩的手里。
缓缓地说道:“封不封酒吧,是你们警察们的事情。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降妖除魔,然后救人!”
他话音未落,人却纵身一跃,跳到了街边的路灯上面,脚尖轻轻一点,双手攀住临街那大楼的排水管道,三两下,便爬到了楼顶。
老张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昨天晚上自从见到这个世外高人起,嘴巴基本上就没有合拢过。
人家先是吃掉了两只烤鹅,又喝了三瓶烧酒,然后盘腿往那潮湿冰凉的水泥地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换做谁,能受得了哇!
他也曾壮着胆子过去和李纯阳搭讪,一问年纪,人家和自己差不多。可是,看看这气色,看看这相貌,看看这动手能力,他老张只能望洋兴叹
,感慨自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小青蛙。
李纯阳站在楼顶,先屏住呼吸,掐指捻诀隐藏起自己的强悍灵力,这才侧着身体,缓步向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查看起对面楼顶的情况来。
只是那么一眼,李纯阳的眉头便拧在了一起。对面的顶楼似乎被刻意的改造成了一个超级大的阳光房,而且,那原本应该是透明玻璃的地方统统被换成了不透光的镜面材料,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纯阳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他忽然觉得这个阳光房似曾相识,与他在国外游历时见过的邪教据点有些像。
也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李纯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华夏国对“教派”这种组织的把控还是十分严格的,就算有,也一定会在政府机关注册登记,审批认可之后才能够公开招揽教徒,怎么可能会如此随意呢?
可一想起见过的那栋奇怪大楼就是一个邪教的据点,李纯阳的心又绷得紧紧的,生怕叶风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辜负不戒这个大和尚的遗梦嘱托。
他想了想,看天色已经放亮,便试探性的放出一缕剑气,悄悄地靠近那栋满是镜面的阳光房。奇怪的是,那剑气并没有受到阻拦,竟然十分顺利的钻了进去。
灵光一动,李纯阳便屏气凝神,将那缕剑气幻化成可以试听的蝴蝶,扑闪着翅膀查看起房内的情形。
里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黑铁牢笼,笼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个鸡舍,竹篾围墙做骨,稻草搭顶铺地,看起来倒不像有什么问题。
可是,就当他操控着那只蝴蝶想要钻进那个黑铁笼子的时候,异变突生,那黑色的钢筋就像是通了电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并且释放蓝色的电弧,直接将李纯阳用剑气幻化的蝴蝶给打散了。
果然有猫腻!李纯阳不再迟疑,他掐指捻诀,灵力外放,身体四周瞬间便出现了三十六把天罡剑,呼啸着冲向了阳光房里面的黑铁笼子。
“叮当”声不绝于耳,像突如其来的雨点儿拍打玻璃的声音,惊得黑铁笼里那些被捆了双脚和翅膀的肉鸡们“咯咯”乱叫。它们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有几只甚至还流下了两行热泪。
只不过,无论它们怎么挣扎,怎么叫,也不会再有人能够听得懂它们在说些什么。
一群鸡而已,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好奇,为什么先前还一起庆祝生日的同学朋友,一夜之间,就全部都变成了鸡呢?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突兀的出现在黑铁笼子的门口,盯着对面楼顶那个白影儿看了好几秒,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按理说据点暴露,行动被人发现,他丘吉尔不应该生气,暴跳如雷吗?他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平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双双跪在地上的两名保安。
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转过身去的时候,就那么轻松随意的挥了挥手里的锯齿镰刀,敲碎了铁门上那把造型怪异的青铜大锁。
死神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黑铁笼子上的封印结界也随之失去了法力的加持。
“砰,砰砰,砰砰砰,…”终于,那结界破了一个口子,李纯阳的天罡剑顺利的飞进了黑铁笼子里。
它们先是绕着那十二座鸡舍飞了一圈,然后又原路返回,只留下一把,兜兜转转,变成了十二只蓝色的小蝴蝶,扑闪着晶莹剔透的翅膀,向那鸡舍里面飞
了进去。
叶风用无影神针悄无声息的定住了黑鼻和白耳,然后就大大咧咧的搂着米苏躺在那松软舒适的稻草上耐心的等待着。不是他不着急,而是,根本就无能为力。
他早就试过了,联系不上王丽,手机也没有一点儿信号,就连怀中七宝葫芦里的灵犀宝剑,也像是冬眠了一般,没有反应。看来这个丘吉尔还真像黑鼻头说的那样,身手了得,还精通一些玄门道术。
不过,可惜了!虽有一身本事,却偏偏入了那新月邪教,这不是丧尽天良、为虎作伥是什么?
叶风威逼利诱,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做通了米苏的思想工作。用“随叫随到”和“不弃不离”换人家做自己的情人、女朋友,怎么说都显得有些龌龊。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也算是前生的孽缘,错在今生相见了吧!
刚刚答应米苏,一有机会便陪她去拜访那位喜欢喝人肉肝肺汤导师,转过头便看见了从门缝之间钻进来的小蝴蝶,眼睛便随之一亮。
“----蝴蝶?”米苏兴奋的差点儿没尖叫出声,要知道现在可是深秋,能够在灯红酒绿的南都城看到蝴蝶,实在是一种奢侈。
“别碰!”叶风毫不留情的拍开米苏的玉手,说道:“这可是幻彩冰蝶,应该是李纯阳用剑气所化,你要是直接用手去抓,轻则破皮流血,严重的话,恐怕这只小手就保不住啦!”
“----啊?这么厉害?那李剑仙怎么还让它飞进,…”米苏本来想说怎么还让它飞进咱们的屋子来着,一抬头,瞬间就蔫了。这里是鸡舍,哪里是什么屋子?更不是昨天晚上那蒙着红色帷幔的婚床。
叶风一脚把跪在鸡舍门口的黑鼻和白耳踹开,对着那只小蝴蝶挥了挥手,示意它先飞出去。这才掀开头顶的稻草,踢倒竹篾围成的篱笆,护着米苏走了出来。
头顶上的镜面玻璃破了好几块儿,天空中挂着一轮嫩红的太阳,金色的光芒从那没有玻璃的地方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手指一挥,便打开了那扇铁门。李纯阳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鸡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叮咚”一声脆响。
电梯门轻轻打开,陈浩轩带领着七八个年轻力壮的警察便冲了出来。看到叶风,他脸上一喜,连忙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本事大,绝对不会轻易出什么事。”
“----是吗?”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从叶风的背后传来,众人连忙侧目,却看见,那倒数第二个鸡舍忽然被人掀开,然后露出了一个身强力壮,浑身黑乎乎的男人。
“你是谁?”叶风脚下一点,人便挡在了米苏的身前,怀中“噌”的一声龙吟轻响,白光闪耀之处,灵犀宝剑便化成了三尺来长,横在了主人身前。
“你不是要找新月教的护法年巴郎吗?我就是!没想到呀,没想到,一时贪嘴,竟然惊动了两大高手,大意了!”
那黑壮男人完全没有把眼前的一群警察放在眼里,伸手捡起拴在一起的三只母鸡,脑袋一晃,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犀何在?缠住它!”叶风一声怒吼,还是晚了半步。白光飞刺过去,却只留下了两片鱼鳞和一滩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