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西梵域和大延的和尚并不算少,除了姜宁自己抓到的这一批手下之外,船上也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势力的和尚。
只不过他们所在的势力,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染指东庭域大陆之上的利益,前往东庭域,不过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习惯。
大延王朝乃是一个以武立国的王朝,他们的主君和他的军队,消灭了王朝之内所有不听话,不肯臣服的宗门,所有剩下的宗门看似独立,实际上都腰间都已经挂了皇室的鲤鱼口袋,表示他们这些人是家养的,用来关上的锦鲤,而不是山川湖海之中自由来去的巨鳄。
即便如此,修行宗门在大延王朝的处境,也依旧不容乐观。
大延历代国君虽然排斥道门,但是对于佛教却是十分的亲近,这大抵于他当年流亡之时,逃到了西梵域,并且为一个老和尚所救的事情有关。
因此,自从大延立国以后,当年追杀他的那些道门被一一覆灭,而西梵域那边,却每年都会有僧人被请过来主持法事。
这些人之所以还能够好好地在船上活着,没有被姜宁杀死,也没有被他在泥丸宫中种下元神印记,强制收为自己的手下,就是因为姜宁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感应到任何的血腥气。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经过生命改造之后,姜宁的鼻子要比这世间嗅觉最灵敏的狗类妖兽都要更加强大,他可以轻松地分辨出对方身上的气息,这也是当初,他帮助那宋宝芝模拟白宛筠的气息的时候,就连那与她朝夕相处的齐卉都没能够察觉的原因所在。
他手底下的那些所谓的佛门弟子,个个都有着血腥气,显然在最近一段时间之内,他们的手上,沾染过人命。
但是这帮人却是没有,他们的身上,不但没有血腥气,反倒还有一丝类似于小禅寺的那些人,尤其是朱樘那小胖子身上的气息。
那是一种宁和,洒然,不争不抢,十分平静,十分沉静的气息,这,才是姜宁的认知之中,真正的佛门应该有的气息。
虽然大延在灵山的推动之下,发起了对于大楚和大魏王朝的进攻,用的,还是弘扬佛法的名义,但是他这一年例行登山祭天,一系列法事所请来的和尚们,一个个也确实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尚,而不是灵山那帮以佛之名,行野心家之事的阴谋之辈!
他们行事低调,对于跟着姜宁的这一帮子明王神母教,慈航静斋以及灵山的人是敬而远之,也从来都不在人家大张旗鼓地进行什么弘扬佛法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饭,安安静静地参自己的佛!
至于这白衣小和尚,之所以能够让姜宁感兴趣,是因为姜宁一眼就看到,在他面前桌子上摆着的,竟然是一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水晶肥肠面!
和尚吃肉其实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有很多的和尚暗地里都会吃肉,就比如说前段时间在灵藏山山下见到的那些小和尚,又比如说灵藏山的那位死去的山主杨天宝,只不过大多数的和尚吃肉,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地藏起来吃,吃的也大多是自己抓来的野味,从来也不敢于人前这般明目张胆地吃,但这小和尚却是不同,他此时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碗里的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晶粉和油光锃亮的非常,一双乌亮亮的大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光!
姜宁咧嘴一笑,想起了小禅寺的那帮和尚们,想起了在南唐阙京城大比之中遇到的小和尚朱樘,他们又娶媳妇儿又吃肉的,却反是姜宁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和尚了!
最重要的是,那小和尚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那种无比纯净的气息,在这个修行者的世界之中,是十分罕见的,因为姜宁知道,那是从来都不曾动手杀过一人的人,身上才能够具备的气息。
这种气息在凡人之中并不少见,但是在修行者之中,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这么一个!
姜宁顿时有了上去攀谈的欲望,但是想了想这鼎元居的规矩,姜宁又放弃了。
进来的时候,侍者就已经讲过一次鼎元居的规矩,那就是自己吃自己的,可以和自己带来的人低声交谈,但是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打扰别人!
一念至此,姜宁也就放弃了说话的欲望。
这段时间,那些个从大延王朝做法回来的和尚,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这帮人,只这小和尚,姜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以他的感知,自然是知道船上有这么一号人的,只是这小和尚似乎与那些做法的和尚也不是一路,就只是自己单独一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星星包房之内,不怎么出来,他们这么近距离的碰上,还是第一次。
就连姜宁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朴朴素素的小和尚,居然也有资格被邀请到了这鼎元居中,毕竟他虽有灵虫在监视船上的行动,其实也只是在大致确保船上的稳定,并没有怎么刻意地去窥探别人的事情,所以对此也不甚了解。
单单看那小和尚的穿着,不像是有钱入的了鼎元居,吃得了这肠粉的样子,而且看他那吃到肠粉的时候那种惊叹的表情,那种享受的快乐,就知道,这估摸着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
但是让姜宁来看的话,这水晶肠粉固然好吃,但根本就不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甚至连前二十都排不到,只要材料充足,他自己都可以做出比这更好吃的东西来,充其量,也就是比佟胖子每天都要来一盘的水煮花生米好吃一点!
当然,妖厨佟植做的花生米,整个青玄,以前也就只有他和掌教木枔有那个福分可以吃到,寻常的人,想吃都没有那个资格,当然,现在可以吃到整个花生米的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小师妹,师父新收的徒弟严诗桃,那丫头在拜师宴上,第一次吃到佟胖子的醉花生的时候,表情差不多就和现在的白衣小和尚一模一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宁的目光,小和尚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又转过头去,一根一根地品尝起了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肠粉!
“这个小和尚很不一样哦!”韩水烟笑道。
这个时候,那个白衣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控制室,出现在了鼎元居中,并且快步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笑着对二人传音道:“他叫福奇,是西梵域黑莲圣山的小长老,我请过来的!”
“黑莲圣山!”姜宁的眼睛一亮。
他这一次去西梵域大陆,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黑莲圣山。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过联合黑莲圣山的人,或者说简单地给黑莲圣山的人一些帮助,让他们在西梵域大陆之上,能够与那灵山形成拉锯,那么,东庭域大陆之上,佛门带来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因为说穿了,大延王朝和灵山不过是在相互利用而已,大延国君真的有多么喜欢灵山的人,那也未必见得,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连祭天做法事这种事情,都要专门从西梵域中请来其他的佛门中人,而不用灵山,明王神母教以及慈航静斋的人插手了!
说白了,佛门想要在东庭域大陆上传播信仰,增加信徒,新建更多的佛寺,而大延王朝,则是想要借助西梵域的实力,来个驱虎吞狼,帮助他在高手层面之上,相对于大楚和大魏有着更加碾压的优势 。
这样一来,国土,财富,纵深,高手,统统都占优的大延,且不说吞并同为大陆最强大的几个帝国之一的南唐,起码,干掉大楚和大魏,吃掉大蜀,侵占一部分北方天风和大晋的国土,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到底,这其实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而已,佛门的那些所谓的度化之术虽然厉害,但是眼下纪元即将进入尾声,规则松动,大延国君也已经突破到了弦动境,等闲便是灵山的那位道和来了,单对单的话,杀他可以,但是说想要给他洗脑,那是想多了!
度化这种手段,说白了,本质上就是一种精神改造,利用元神之上的巨大优势,侵入对方的泥丸宫中,消除对方的脑海之中的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想法,并且大量地灌输自己的观念,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目的的正确性,可以说就是一种催眠和洗脑相结合的手段!
想要完成这种手段,是需要相当大,足可以成为鸿沟的元神层面上的差距才能够做到的,而一个道和境,想要洗脑一个弦动境,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灵山的那位没驮佛祖实力强横,大延的国君在自己的地盘之上虽然也不是那么害怕,但对他还是十分忌惮的,因为他也清楚,自己眼下做的事情,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火上身,所以,关于王朝布置的很多核心的事情,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似乎对于西梵域的人言听计从,搞得好像整个大延王朝以后就都是西梵域的一个狗腿子一样,但是实际上,只有那些西梵域自己的人知道,那大延国君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很多事情阳奉阴违,借着弘扬佛法的名义发起所谓的圣战,把战争的罪责一股脑儿地都推到了西梵域的和尚们身上,他自己反倒是渔翁得利,等到最后,战争胜利了,他大延王朝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就算一不小心失败了,大家也都会觉得,是那西梵域的和尚不好,蛊惑了大延国君,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般轻易地对周边的王朝发起战争!
况那些西梵域的和尚,也确实没几个好东西,他们来到了大延,大楚的国土之上后,明里暗里做的那些污遭事情,两国的百姓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而大延王朝对此却持放纵的态度,不管那些佛门的人怎么闹腾,他都是一副‘我相信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我们大延王朝国土上的和尚,都是好和尚!’的态度,一来他在事实上并没有和佛门起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这就导致佛门的那帮人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挑出任何一点毛病;二来那些佛门之人也确实不争气,刚来就大兴土木,花费百姓的税钱,并且利用大延王朝,征调了大批的民夫,苦力,在占领区域之内大肆地建造规模宏大,金碧辉煌的佛寺,劳民伤财,佛寺建成之后,还借由官方的力量抢占了佛寺周边的大片土地,作为寺庙私有的农田,周围百姓家里面的良家女子,暗地里也不知道被祸害了多少,简单地从那灵藏山的现状就可以窥斑知豹,一目了然,这就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对于佛门的观感急剧的下降,甚至会把战争的起因也直接算在那些擅长蛊惑人心的和尚的头上;第三,大延国内道门的处境本身就不好,如今西佛东渐,极大地侵害了他们的利益,道门作为东庭域的修行主流,被王朝压制本身就已经够耻辱,够悲催了,现在就连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佛门,也可以在自己的头上踩那么一脚,这无疑大大地激化了佛门和道门之间的矛盾,而这个矛盾,眼下看来,大延国君也一点都没有要出面调和的意思。
他喜欢的佛门,是当年那些纯净,善良,悲天悯人的和尚,而不是现在西梵域的那些野心之辈,所以,既然都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那么,让佛门和自己本土之内的道门狗咬狗好了,反正他们各自咬掉对方一嘴毛,对于居中的王朝本身来说,一点坏处都没有。
等他最后拿下了自己想要的疆域,便可以回过头来,一举把王朝之内的道门和佛门清理干净,到时候,大延王朝就会成为这东庭域大陆之上,最为庞大,国力也是最为强盛的一个帝国,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消化掉自己得来的国力,东边吞掉南唐王朝,北面吃掉天禄帝国。整个东庭域北大陆,四分之三的土地,就全部都是他大延王朝的版图!
起初,因为灵山那位道和境大佬的存在,姜宁是真的以为大延国君是畏惧那位大天尊的实力,所以才被迫选择了合作,但是真的到了大延王朝的国土之上,看过了这么多,姜宁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稳定的王朝的国君,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小觑的,虽然从个体实力上来说,大延国君确实不是那灵山没驮古佛的对手,但是在政治远见,王朝运转,事情日后的发展,怎么布局,怎么运作,怎么发展,怎么收场等等等等的事情之上,灵山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在那大延国君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儿过家家一样可笑!
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自鸣得意地以为自己占据了多大的优势,自己活得了多少的利益,恐怕,到了最后真正可以分割利益的时候,那些和尚,菩萨们才会发现,他们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拿到,反倒是死了很多的高手,帮助人家做了很多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大延王朝的国君表面上痛苦的很,烦恼的很,实际上不知道心里有多么的开心。
那些和尚,菩萨们,帮助他打下大楚之后,就开始在各种他们根本不了解的事情之上指手画脚,原本搞得他很是头疼,甚至已经有了提前一步把这些人赶出去的冲动,只是因为灵山等一众西梵域宗门的实力确实非常强悍,不好得罪的太早的缘故,这才一只都在隐忍。
可是姜宁这段时间在大延国土之上疯狂杀戮,把那些东渡的佛门高层清除掉了七八成,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免费的祸水东引,既帮他解决掉了麻烦人和麻烦事,而且他还可以表现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派人装模作样地在国境之内寻找凶手,可实际上,每一个接到命令的人,都只是拿着王朝给的经费,免费的公款吃喝,什么正经事情都不做。
因为他们同时还收到了另外一条命令,那就是做做样子就行了,不用真的去找,就算是偶然碰见了凶手,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好不容易有人帮他把那些大麻烦都送走了,他感谢人家还来不及能,怎么会真的去找那人的麻烦?
姜宁也是在上船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帮了那大延国君的一个大忙!
不过他对此也并不在乎,大延国君想要赶走西梵域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也代表着他短期之内,并没有真的要一统大陆的规划,吃掉大楚和大魏,就已经单凭大延的国力目前为止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大楚王朝在这几年的战争之中,死伤的兵马将近两百万,而作为胜者的大延,也损失了几十万,前段时间大魏和南唐联手,一次性又歼灭了他们几十万的军队,短时间内,在没有西梵域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没有东进吃掉大魏的能力,更不用说是东边的那个远比大魏王朝强大的南唐了。
而且,就连大楚最近这段时间,也不断有起义军出现,神出鬼没地对国土之上的大延军队和官员发起攻击,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大延国君的心中,早就有了停手的准备。
一口是没有办法吃城一个胖子的,真正的胖子,是需要一口一口慢慢吃的,作为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国君来说,他非常地明白这一点。
但是灵山的那些愚蠢的和尚并不明白,所以,在吃下大楚之后,他们就着急地撺掇着大延继续一鼓作气地进攻大魏,实际上,在没有消化掉一国的国力之前,贸然地进攻另外一国,是十分不智的选择,但是因为他确实十分忌惮西梵域的那些秃驴,所以只得派了一些战力不强的杂牌军陪着那群蠢货去大魏王朝的边境之上送死,想着用事实让这些蠢货明白,现在不是出手再战的时候,到时候,自己有了损失,事实也摆在那里,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再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只是即便是大延国君,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姜宁出现,让他的计划超额完成!
而黑莲圣山的人突然也出现在了东庭域大陆,让姜宁的心里又掀起了一丝疑云。
小和尚虽然是白鲤商行请过去的,但是姜宁十分清楚,若非必要,黑莲圣山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前往东庭域的,小和尚去大延王朝,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过,自己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以至于根本无法分析出什么明朗的结果来,因此只是笑了笑,低声对着那白衣少女道:“姑娘来这鼎元居找我二人,可是有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衣少女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介意的话,请到我的书房一叙如何?”
姜宁没有直接点头,而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韩水烟,见对方笑着朝自己眨了眨眼,这才缓慢而又不失礼仪地站起身来,温和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很快,两人就在那白衣丫头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个光线十分暗淡的书房。
这控制舱的环境没有客舱那么豪华,但是防御能力,稳定性,都比客舱好了许多,而作为书房,光线原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看书的时候,光线不好,根本就不符合人们的生活习惯。
那丫头似乎是看出来了姜宁的心思,笑道:“黑暗的环境可以给我带来沉静的思维,况且咱们这些修行中人,在这样的光线下读书,其实也足够了!”
姜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环视了一圈,把目光落在了周遭的那些书卷之上!
在这个时代,竹简,玉简之类的书本非常多,反倒是记载在丝绸,纸张上面的非常少,但是这一屋子里面所的书,都是用羊皮浸泡制作而成的羊皮纸装订好的书籍,虽然纸张本身还是很厚,但是记载下来的东西,就已经要远比竹简能够记载的知识多得多了。
姜宁想到这丫头乃是白鲤商行的小公主,心下也就释然了,白鲤商行这么一个有钱的势力,搞一些羊皮纸来,也不是什么费力气的事情。
更让姜宁感兴趣的,是那些纸张之中附带着一丝很微弱,但是又很奇特的能量波动,与其说是能量波动,倒不如说直接说是某种符文或者是小型阵法的波动,这种波动在单个的一张纸上本来并不算非常强烈,但是似乎这里的每一本书籍上面的每一张纸之内,都铭刻着类似的符文或者阵法,一次,聚少成多,就导致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其妙的能量波动。
这种波动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相反的,站在这书房之内,姜宁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变得平和了许多,而且那种能量就像是一种十分微小,比构成人类的肌体的粒子还要更小一般,可以随意地从人的身体,还有房间之内的那些桌子椅子之中穿行而过,并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挡,但是,却因为有着某种力量的约束的缘故,就算是书房的门窗打开,这些细微的能量也不会溢散出去!
姜宁并没有问出自己心中的好奇,因为那都是别人的秘密,别人愿意说,自然就会告诉自己,如果别人不愿意,问了也是白问。
故而,他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道:“不知姑娘找我们二有何事?”
那丫头见姜宁直接提问,自己也就把之间准备脱口而出的那些客套话咽了回去,指着房间之内的座椅,笑道:“二位请坐!”
待姜宁和韩水烟坐下之后,那丫头温和的表情就变得郑重了起来。
“往前三百里的海域的航道往左的区域,是一头据说是上个纪元就存在的魔鲸,它的境界并不高,大约就只有神象境的层次,而且一整个纪元下来,都不曾得到过任何的提升,”那丫头接着道:“不过他的实力非常的强大,据说曾有一头纯血的弦动境龙族在上个纪元的时候,曾经想要吃掉它,结果反而被它给吃掉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丫头额脸上,露出了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
低境界的存在,具备杀死高境界存在的能力,虽然罕见,但是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是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就比如说姜宁自己,一贯的擅长越级挑战!
但是,纯血龙族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妖兽之中血脉最为高阶的神兽之一了,居然会被一头魔鲸吞掉,确实也算的上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海鲸这种生物,体型虽然极为庞大,但是在血脉强度之上,其实并不算多高,单论血统的话,甚至还要比金翅大鹏弱小一些,虽是高阶妖兽,但还远没有到那种可以随便吞下纯血龙族的强度,既然他做到了,那么这一头巨鲸本身,就绝对有自己不平凡的地方!
“怎么,”姜宁挑眉道:“你想要我们帮你杀掉那头巨鲸?”
他的紫色灵虫确实感应到了那巨鲸的存在,但是因为巨鲸的领域并不在他们的航道之上,所以,姜宁之前就没有理会,更加没有多么用心地观察。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那头巨鲸吞了纯血龙族之后就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整整一个纪元,这次它醒来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十分浓郁的龙族的血脉威压,怕是很快就要突破到弦动境了,就算是灵山的那个佛陀,我猜他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是那巨鲸的对手,就我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姜宁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他挑眉好奇地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那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想要一头魔鲸宝宝。”
韩水烟十分敏锐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头魔鲸很快就要生产了?”
“是的!”那白衣姑娘点头道:“三年前我们从附近海域经过的时候,周边起了大风浪,即便驻船的神象境出手,我们也只是勉强地保住了一艘商船,那个时候,我们被风浪卷到了魔鲸的地盘之上,其他的二十几艘商船,还有船上的人,被那魔鲸连人带船给吞了下去,要不是我们启动了船上的挪移阵法,只怕此刻也已经在那魔鲸的肚子里了!”
姜宁心中吐槽道:“你要是三年前被魔鲸吞下,只怕第二天就已经变成一坨屎,被人家拉在海里了!”
当然,当着善意的小姑娘的面,姜宁还是收敛了自己吐槽的欲望,因为他发现这种原本应该十分讨人厌的话其实特别讨女孩子喜欢,他可不想再惹情债!
“那个时候,我们就发现,魔鲸的肚子里似乎还有其他的生命波动,后来经过准备之后,我们的人多次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观察,最终确认,那魔鲸似乎真的怀了幼崽,而这一次出海,魔鲸的子嗣,也是我们白鲤商行的目标之一。”
“你们白鲤商行还真是大胆哈!”姜宁道:“道和境都不敢惹的魔鲸,你们还想要火中取栗,就不怕这一次的商队,再次沦入渔腹么?”
那白衣丫头微微眯了眯眼,道:“我的哥哥,我父亲唯一的儿子,已经是天纹境的修者,就在三年前,被那魔鲸吞掉了,我知道,除非八大陆上,能够有三位以上的大尊者愿意联手,才有可能杀死他,所以,我不抱着可以杀掉他报仇的希望,但是,至少要让他体会一下,我父亲丧子之痛!”
“你是想把那魔鲸养大,让它长大之后,骨肉相残对么?”韩水烟皱眉道。
她的身上也有着一半的妖族血脉,尤其是在血脉觉醒之后,她对于人类驯养妖族,反过来对付他们的骨肉血亲之类的事情,总是有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