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中年人微微皱眉,接着问道:“那这龙纹密匣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齐泰面色有些严峻,没等他开口,旁边一个有些谢顶的男人说道:“关于龙纹密匣这个名头,我倒是知道一些东西。据说这龙纹密匣和一处海外秘境有关。相传秦国统一天下之后,嬴政就开始搜罗天下奇珍,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各种珍禽异兽,甚至还有不少匪夷所思的宝物,不仅仅如此,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很多上古流传下来的秘密,那可都是天机啊!他当年之所以焚书坑儒,为的就是隐藏这些,好将之据为己有,让它们无法流传后世。后来,嬴政就把这些东西统统藏到了一处海外秘境。而这个龙纹密匣,就和这个秘境有关。只是,”谢顶男人看了看齐泰,“只是不知道我说的这个龙纹密匣和齐爷所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众人一听不由得全都面带震惊之色。
齐泰微微一笑,“没错,关于这龙纹密匣的来历从来都是众说纷纭,刚才你讲的确实也是其中的一种传说。不过,其中有个漏洞,据我齐家先祖考证, 这龙纹密匣早在秦朝之前就出现了,所以说它是嬴政所造,乃是子虚乌有,故事而已。”
谢顶男子微微眯起眼睛,“又或者说,也许秦始皇嬴政也是那海外秘境的追寻者?”
胖胖的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不管怎么说,这密匣背后的秘密可够深的!没准真能挖出传世之物!”
齐泰冷哼一声,“从古至今,在密匣上丧命的人不计其数。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各位还是考虑清楚,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是直接平平安安的拿到一千万稳妥?还是赌上性命冒险一试刺激?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密匣之谜也不可能流传如此久远!”
齐泰的话虽然听上去强横,但是却也不无道理,在座的都是求财的生意人,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不然再多的钱也是有命挣,没命花。
在座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冲着谢顶男人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哎呀,你们别打岔,让齐爷接着讲!”
胖胖的中年人和谢顶男人也赶紧附和着,“对对,齐爷,您接着讲!”
“好,好,”齐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先祖齐布琛费尽心机在江湖上打探消息,却不想这龙纹密匣另有玄机,尤其是追寻它的过程,说出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清朝光绪十三年,河间府大运河畔。
这里的运河码头,北达津沽,南通齐鲁,每天大小船只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在城中有一座算不上多么气派的茶楼,按平日来说,大概只有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才能坐到客满。但是今天,没到午时,茶楼上已经是座无虚席。
说起缘由,那只是因为这里来了一位说书先生。
之前这里也常有先生在此说书,所讲的内容无非就是三国水浒,西游封神。但是这位说书先生有些不同,他讲的不是戏文小说,而是江湖上的奇闻秘史。
当前,说书先生讲的是明宪宗成化年间,发生在苏州府海边的一桩奇事,大海深处的一个龙纹密匣,以一种诡秘异常的方式落到了秦家兄弟的手里。
听客们坐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是手里的茶凉了都不知道。
台上的说书先生虽说年纪不大,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台风老道,眉目传神,只见他单手一挥,对着台下接着讲道:“......说完这些话,马上的将军勒动马缰,带着秦江和他年幼弟弟,领大队官兵离去......”说到这里,说书先生顿了顿,微微一笑,抄起了手边的醒木,“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话说那龙纹密匣到底是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的听客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
说书先生站起身来,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桌子上,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说书先生收拾停当,走出茶馆来到旁边的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碟小菜,一壶酒,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饮起来。然而他的第二杯酒还没有喝完,一个身影就走到了他的桌旁,轻笑了一声,“先生好兴致啊!”
说书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身量不高,有些干瘦,但是神采奕奕,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露出了精光,显然是个练家子。年纪不大,却留着两撇小胡子。
说书先生也不吃惊,淡淡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胡子大大方方坐下来,对着小二喊道:“伙计,加个菜,再来一壶酒!”
“得嘞,您稍后!”
说书先生把面前的酒杯再次填满,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小胡子,也不说话。
小胡子看了看说书先生,“秦先生,你我共饮一杯,想必不介意吧?”
说书先生微微的扬了扬眉毛,“你知道我姓秦?”
小胡子笑了笑,“我只是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说书先生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位大人也是有备而来啊。”
小胡子听了说书先生的话,也是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时,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客官您的菜和酒,慢用!”
小胡子把酒满上,端了起来,“在下齐布琛,相聚就是缘分,我敬先生一杯。”
说书先生也端起了酒杯,“不敢,请!”
齐布琛把酒一饮而尽,“先生适才所讲的奇事,倒是有趣的很。”
说书先生摆了摆手,“江湖野史,不足为道。”
齐布琛冷笑一声,“在下也听过一个类似的传言,想与先生讨教一二。”
说书先生抬起头看着齐布琛,虽然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但是眼神却变得有些严峻。
齐布琛接着说道:“我听说,当年那秦江兄弟二人被奉国大将军带走之后,很快就得到赏识,并被将军收为义子。”
他看了看说书先生,又继续道:“至于那神秘的龙纹密匣,说起来更是诡异。奉国大将军得到之后,就连夜派人送往顺天府,打算密呈宪宗。那个时候,海上多盗,路上多匪。为了保险起见,奉国将军命人伪装成粮商,驾船沿大运河北上。可没想到,行至途中,大船突然腰斩折断,船上众人来不及呼救,就连人带船沉入河底。得知此事,宪宗大惊,派大批人马沿河搜寻整整一个月,可奇怪的是,几百军士几乎把出事河段找遍,沉没的大船却不见踪影。十几丈的乌槽货船竟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诡异万分?”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起来确实是匪夷所思,但是,四百年多年的事情,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话也不说是这么说,”齐布琛晃动着手里的酒杯,“那秦江兄弟二人并非虚构,这二人有勇有谋,乃是了奉国将军的左膀右臂,官至都卫指挥使。自那之后,秦家的后人一直在军中供职。这些在史料中均有记载。而且传闻那秦江兄弟二人从未放弃过对龙纹密匣的寻找,乃至秦家的后人,仍旧是锲而不舍的追寻。直到清军入关,崇祯上吊。明军战败,秦家的人才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讲到这里,齐布琛忽然拍了拍脑门,“哎呀,我才注意到,先生似乎也姓秦,该不会和那秦江是同宗吧?”
说书先生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眯起,一丝寒光在眼中闪过。
齐布琛有些玩味的看着他,毫不顾忌的继续说着,“我知道先生沿着这千里大运河,从南往北一路走来,每到一处说书,都会讲到这桩奇事,莫不是也在搜集线索,寻找那消失的乌槽货船的下落吗?”
说书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你竟然跟了我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们了!”
“少废话!”齐布琛面色一凛,“那龙纹密匣到底在哪?”
说书先生摊了摊手,“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觉得我还会坐在这里吗?”
“哼!”齐布琛冷哼一声,“上命所差,我没时间再跟你耗下去,今天你得跟我走一趟了!”说完,猛一抬手,暗叫鹰爪力,一下抓在了说书先生的手腕上。
说书先生面色一沉,用力一抽手,但是齐布琛并非等闲之辈,这一下功力颇深,说书先生竟然完全无法挣脱。齐布琛抬头看着他,得意的笑了笑,“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
他话还没说完,说书先生也笑了,笑的很开心。齐布琛被他笑的奇怪,刚想说话,忽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说书先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抓住的手腕轻轻一晃,就抽了出来,然后伏在齐布琛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下次跟别人喝酒的时候,看好自己的酒杯。”
说书先生说完,抓起面前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随即擦了擦嘴,对着小二喊道:“那位留着小胡子的先生结账!”说完径直走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