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镇的态度虽然让杨雨晴略有不满，但是人家也有事情要办。所以，杨雨晴抓紧时间问道：“你是否记得六年前一个叫罗天喜的人找过你。”

　　孔镇摇摇头道：”我每天要见很多人。当天的人尚且不可能都记得，更何况是六年前的人了。”

　　这样的回复杨雨晴一天不奇怪，她早有准备，将罗天喜的照片拿出后，在孔镇面前晃了一下道：“就是这个人。孔大师不会告诉我，你有脸盲吗。”

　　扫了一眼，孔镇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警官，我虽然不是脸盲，但是六年前你见过什么人，现在难道还有印象吗。你也不是天天和他见面，偶尔的一两次，如何建立对此人的绝对记忆。”

　　“你不要跟你耍花样！”杨雨晴不想浪费时间，她非常确认，此人是在故意找麻烦。

　　不管是提到罗天喜的名字，还是看着罗天喜的照片，孔镇都露出不屑和懒得细细回想回应的反应。他为何这般？杨雨晴暂时不知道，可是三分钟已经所剩无几，对方这样，等同于是在耍无赖。

　　索性，杨雨晴也不废话，一把将孔镇的衣领封住道：“今天如果你不把问题交代清楚，信不信我让你的法事没办法进行。”

　　孔镇不仅没有慌张，还露出非常鄙夷的神色。指了指领口的手，他道：“我劝你还是将手放下。警官，你这样冲动，我可是可以告你的。我孔镇也并非无名小卒，你对我动手，怕是不妥。”

　　对孔镇动手，自当没有多大问题，但是孔镇确实牵扯到复杂的关系网络，毕竟他还是一个宗教人士，怕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炒作。杨雨晴眉头紧锁，深感面前这人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善意。

　　三分钟很快来到，孔镇又是争执领口的手，这一次，杨雨晴并没有继续阻拦。她将孔镇放走后，嘴里吐出诸多不满的词句。

　　既然他不配合，杨雨晴不会勉强。但是，对方的态度确实让其好奇。对罗天喜的记忆难道真的模糊？孔镇怕是另有隐情。

　　她本想电话和江笑枫沟通此事，但是想起要让江笑枫安心养病，便也转而拨打了赵德水的电话。正在赶往岩节山路上的赵德水听闻，也觉得此事蹊跷。

　　“孔镇莫非是在替罗天喜掩饰什么？”

　　“我看孔镇回复我的表情，明显是有意抗拒。而且，他根本没仔细看罗天喜的照片，所以，我怀疑他听见罗天喜的名字时，就已经想起那人是谁。所以不用仔细看照片，便拒绝合作。你说他想掩饰，可是，他又能替罗天喜掩饰什么？”

　　赵德水道：“公民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但是如果他强行不说，你又没有其他办法。雨晴，你暂且冷静，千万不要弄出其他的是非。孔镇在当地宗教人士中也算略有名望，此事如果弄得不好，会让奇案组甚至于省厅难办。”

　　“我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所以才压住怒火。可是我们既然要替江笑枫摆平案件，自当不能让他失望，也好让其安心养病。德水，既然孔镇的态度这么奇怪，意味着这里面必然有问题。你到岩节山后暂且独自行动，我在宣北市还要多待几天。”

　　“那你多加小心，不可冲动，如若不行，可向上级汇报情况。”

　　吉佳婕和邹正义都站在奇案组这边，马玉阁肯定也会替奇案组出头，杨雨晴和赵德水都相信这一点。所以，只要不针对孔镇太过分，还是一切皆在掌握。

　　看着孔镇做完法事后，杨雨晴又盯梢孔镇回到住所。她决定对孔镇进行一番调查，利用省厅内部的技术人员，杨雨晴深挖孔镇的为人。很快，一个让其略感意外的事情出现了。她也并没有马上确定自己的答案，而是再次前往孔镇所在地进行暗查。结果，和她所预计的一样，在孔镇的住所处，竟然有类似天志者联盟的标识出现。

　　“那天在法事的现场，我就隐隐记得孔镇的做法事的东西中有些特殊的图形图案标识。当时我还没在意，后来省厅内部技术人员调查比对，确信这些图形图案在孔镇那里出现过，而后，我偷偷进入孔镇工作和居所，反而发现了这个。”

　　杨雨晴坐在邹正义的办公室，将手机上的照片递了过去。

　　这个照片上的图案，和当初江笑枫在C市发现的天志者联盟留下的图案一模一样。邹正义看见后，神情严肃，转而问道旁边坐着的吉佳婕道：“吉主任，你有什么意见。”

　　吉佳婕长叹一口气道：“本来杨雨晴接手此案，是来调查蜘蛛精杀人案的事情。但是没想到，随着对孔镇的技术深挖，竟然挖掘出孔镇或许和天志者联盟有关。当初江笑枫调查弓箭杀人案，事后虽然将C市的天志者联盟成员一一挖掘出来，但是当时并未将整个H省的天志者联盟弄出水面。省厅其实也一直没放弃对天志者联盟的调查，且相信，天志者联盟在H省的主要负责网络，应该还是在宣北市！既然此次孔镇意外冒了出来，我的意见是，两案并称一案，一面调查孔镇为何隐瞒罗天喜接触他的内情，一面从孔镇这边入手，彻底调查天志者联盟在宣北市的网络。”

　　杨雨晴道：“可是，天志者联盟现在还没被官方正式被定义为非法组织，所以，我们不能对孔镇进行强制措施。”

　　吉佳婕道：“就凭天志者联盟在C市的行为，我们就可以建议省里对天志者联盟进行定位。”

　　邹正义道：“当初绿雉会闹的那么大，在定义组织性质的时候，也并非马上将其定位为非法组织。如今，全国的绿雉会网络也没彻底查清。闲杂，天志者联盟仅仅是在C市冒出过水面，且进行过相关行动，如果就这样要去对其组织进行定位，我怕确实比较麻烦。马玉阁厅长也得慎重。”

　　他做事一向圆滑，但是此事牵扯到他的爱将江笑枫，所以邹正义不可能推诿责任。话说到这里，意味着对孔镇进行强制措施确实比较难办。

　　两个女人都很失望，邹副厅长的这个表态，怕是让大家都很为难。然很快，邹正义的又一席话让杨雨晴先露出了笑意。

　　“如果江笑枫在这里，这小子一定不会按部就班的想着如何强制孔镇进行配合！更别说先定义什么天志者联盟地位问题。既然孔镇要对抗警方，我们就查查他的屁股可是十分干净。”

　　杨雨晴瞬间明白，而实际上，她差不多也是等着领导的这方表态：“邹厅，你是答应了。”

　　“咳咳，我答应什么了？我只是让你去查查孔镇是否有违法犯罪问题。如果存在，照章办事就行了。”

　　照章办事？这里面的潜台词是什么，在座的哪个不知。

　　孔镇所从事的职业，加上孔镇的为人，如果说查不到半点违反犯罪记录，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邹正义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孔镇对警方的态度不利，那警方也没必要对孔镇太客气。然而，事情又不能做的太直接，必须得用点手段，比如，利用孔镇某方面的违法犯罪大做文章，好让孔镇有苦说不出。

　　这等略显违反原则的事情，肯定是吉佳婕不喜欢做的。但是邹正义和江笑枫差不多是师徒，两人的处事方式经常一致。江笑枫不择手段，而邹正义其实也差不多。只是身为领导，有时候不好直接表达罢了。如今江笑枫还在治疗期间，邹正义也不想再起波澜浪费时间，所以，他也得亲自表态了。

　　看着目前的形式，吉佳婕也知道，按部就班确实不利。既然如此，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杨雨晴去操作吧。

　　有了邹正义的直接指示，杨雨晴做起事来更加信心十足。除了邹正义的办公室，她立刻要求省厅有关人员对孔镇的所有违反犯罪问题进行汇总。果然，孔镇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记录，而一旦总结汇总后，利用这些记录如何做文章，还不是杨雨晴说的算。

　　那位一开始还公开拒绝和杨雨晴合作的大法师，很快就被警方用车子强行送到了警局。虽然他一直声称警方这样的行为属于非法拘留。但是，来到警局审讯室后，当杨雨晴将面前的偷税漏税记录，还有部分社会斗殴以及封建迷信活动组织等实例摆在孔镇面前时，这位脑子不算秀逗的人，立刻明白眼前这位女警察的意思了。

　　“哼，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警察。”

　　“你知道就好！”杨雨晴丝毫不隐瞒自己就是小题大做的态度。

　　然而，这些小题确实存在，如何大作，确实主导权也在警方。孔镇不可能身上没点事情，现在只能自己认倒霉。

　　“那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很清楚！”将照片再次扔在桌子上，杨雨晴道，“换个一个对话地点，不知道孔大师是否能想起此人是谁了。”

　　面对罗天喜的照片，孔镇继续只是扫了一眼，他还是摇摇头，道：“我真的不记得。”

　　“你还真的挺固执啊！其实我很好奇，罗天喜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要让你这般掩饰！本来你配合警方调查，一切都轻轻松松，结果非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莫非，罗天喜和你们天志者联盟有关？”这一次，杨雨晴将一大堆有关天志者联盟和孔镇的资料扔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都在证明，省厅一早就注意到了天志者联盟，而孔镇的天志者的身份，现在也已经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