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内。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村口,神情严肃的望向不远处的大山,其中一座山峰之上,阴气缭绕,久久不散。
从刚才开始他的双手就在不停的掐算,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云中子道长,可以吃饭了。”这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过来,面带敬畏的说道。
听到老者的话,云中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口中喃喃自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说罢,长叹一声跟随老者走进了村子。
路上,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道长,我孙儿的病......?”
“老哥放心,基本上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晚上别让他出门就行。”
“那就好啊。”老者长舒一口气说道。
就在前不久,老者的孙子突发怪病,跑了不少医院都检查不出个所以然,一家人眼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却没有一点办法可言,孩子的母亲更是每天以泪洗面。
这天,原本他们都已经在准备后事了,云中子突然不请自来,而且只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孩子就好转了许多,所以对云中子他们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虽然事后他们问起孩子发病的原因,云中子告诉他们是因为遇见了脏东西,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自己正在盘膝修炼,突然从祖师爷的神像中一道神念飞出直接印入他的识海,内容只有一个地址,正是现在这个小山村。
当时云中子也是无比震惊,因为这种事自己闻所未闻,但识海中那道印记却在提醒自己,这不是幻觉。
来到这里后,云中子就发现了这座被阴气笼罩的山峰,并且村子里的人已经多多少少受到了这股阴气的影响,虽然对于成年人来说暂时还感觉不到异常,但是对几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明白,祖师爷为啥会大费周章的让自己到这里来,而且自己掐算了几次都算不出这次是福是凶,这太诡异了。
“看来只能先去那山峰一探究竟再说了。”云中子心里做出了决定,索性抛开杂念不再去想它。
酒足饭饱之后,云中子抹了抹嘴,打了个酒隔,看了看一旁为了陪自己同样喝的面红耳赤的老者说道:“真痛快,老哥,这两日多谢款待,如今你孙儿的病也基本好了,我这就告辞了。”
一听他要走,老者心里顿时有些不舍:“道长,这就要走?何不多住几日,莫不是老朽哪里招待不周!”
“老哥不要多想,只是我还有些急事要去办,实在不能再逗留了。”
“好吧,不过这个还请道长务必收下。”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云中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赶忙推辞道:“这我不能收,行善救人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分内之事,假如我收下这钱,岂不是毁我道心吗。”
老者一听,顿时露出一副羞愧的表情说道:“是老朽唐突了,还请道长莫怪。”
“没事,没事,贫道这就告辞了。”说完,背上自己的帆布包一摇一晃的就走出了村子。
走出村子,云中子老脸有些微红,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刚才说了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之所以没收那老者的信封,是因为本来对方就是穷苦人家,良知过不去,和道心没一毛钱关系,假如是个富贵家庭的话,早就多多益善了嘿嘿。
半小时后,他已经站在了那座山峰之上,哪怕现在是夏天,这里的空气依然让人感觉冰寒刺骨,假如一个普通人在这,恐怕不死也要生一场大病。
云中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月光洒下犹如白昼,他从包里拿出阴阳天星盘,仔细观测之后终于到了阴气散发的地方。
那是一个一米见方的坑洞,一股股阴气不断的从洞中涌出,云中子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拿出手电朝洞中照去,他惊讶的发现坑洞的底部是一块块整齐的青石板。
“莫非下面是一个古墓?”云中子起身寻了一条藤蔓绑在大树上,另一端直接丢进了洞中。
纵身一跃就跳了进去,在手电光的照耀下,一间墓室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只是当他看清墓室里的东西时,差点把他惊的一个趔趄,因为在墓室的一角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椁,一口阴沉木制成的棺椁。
一所以云中子会如此惊讶,那是因为这阴沉木的原材料乃是一种名为长生树的稀有植物,这种植物只有阴间才有,而且就算在阴间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据传长生树的生长周期是五百年到一千年不等,并且它是靠吸收阴气生长,所以用它制成的棺椁如果灵体睡在里面对自身的修为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眼前这口阴沉木棺椁,阴气的来源是找到了,可云中子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能躺在这东西里的主,那得是什么样的存在了,自己虽说早就是天师巅峰境界了,但是要对付这里面的东西,估计还不够看。
“怎么办呢?妈的。祖师爷啊祖师爷,您老不会是在玩我吧。”云中子心中暗暗说道。
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三步并两步来到棺椁跟前,结了个法印“轰”的把盖子给掀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闪身后退了数米,眼睛死死睁着那被打开的棺椁。
结果几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云中子顿感疑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查看,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恐怖的存在,相反里面尽然躺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看见他凑过来,张开手呵呵呵的朝他傻笑。
观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才确认这真的是个孩子,并不是什么东西的幻术,到此云中子才终于放下心来,一把抱起孩子,用罡气深入他的体内探查了一番,不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时间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
天蒙蒙亮,在终南山深处的一条山道上,一个年轻人正在快速奔跑着,如果这时有人看见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此刻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昨晚偷溜下山,要是被师父发现的话......”青年心里这样想着,速度不由又加快了一些。
此人名叫张浩,正是当年云中子在墓穴中带出来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小伙子。
从小他就是云中子一手带大的,从四岁开始学习道法,到了七岁就被送到山外的小镇读书,每周放假才回道观继续学法术,当然哪怕在学校,晚上休息时也可以修炼心法,要是周末回去没有进步,就免不了被云中子一顿暴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读完中学,张浩本以为从此就可以逍遥过日子了,可谁曾想云中子直接下了禁足令,不准他离开道观半步,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这种日子显然不是张浩能受得了的,所以到他二十岁踏入天师初期后,就经常偷溜下山去玩,说来也怪,自从他进入天师初期以后,云中子似乎就不再和以前那样盯的那么紧了。
片刻之后,张浩终于回到了道观外,捏了个法咒喝道:“收!”两条腿上的甲马立刻脱离出来,飘回到了张浩手中。
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甲马也叫神行符,水浒传应该都看过,里面神行太保戴宗日行千里其实靠的就是这种法术,在道术中也叫神行术。
张浩把符装进口袋放好,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道观围墙上翻了进去。
此观名为乾坤观,乃是文始真君所创,几千年来,虽然不像茅山龙虎山那些现世门派一样被世人所熟知,但是乾坤观在法术界依然是名声在外,至少那些门派的高层都清楚的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张浩偷偷摸摸的来到自己和师傅住的院子,看了眼云中子黑漆漆的房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推开自己的房门,悄悄潜了进去。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关好房门,张浩长吁一口气,轻声自语道:“这下安全了。”
“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张浩被吓的一蹦三尺高,嘴里喊道:“师...师傅,你..你怎么在这,我刚..刚才嘘..嘘去了。”
云中子一听顿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自己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徒弟出来,随即一个箭步过来,朝着张浩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你这是要开鱼塘还是建水库啊,老子在这几个小时了。”
“师傅,你这下手也太黑了吧,把我打成白痴了,你不要哭晕在厕所啊。”张浩捂着脑袋,大喊道。
“小兔崽子,油腔滑调的,昨晚又溜出去干嘛了?”
“昨晚不是小红约我去上网嘛,嘿嘿。”
“就只有小红?”云中子狐疑的问道。
“还有蒋烁,余忻忻,我答应给她们手相,作为回报所以才陪我去网吧玩游戏。”张浩吞吞吐吐的回道。
云中子瞪了他一眼,沉默半响说道:“其实你偷溜出去玩,为师也不是不知道,之前之所以不让你出去,也是想让你能抓紧修炼到天师境界,按照我们乾坤观的规矩,到了二十岁就要出山去历练一番,假如你实力不够,让为师怎么放心,如今你的实力不说天下无敌,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你收拾一下就下山去吧。”
听到云中子的话,张浩顿时鼻子一酸,一想到自己平时对他从来没有半点尊敬,就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