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一,你去哪了?”
“曹太一,你在哪?”
男人低沉声音响起来,声音刚消失,紧随响起就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声音距离我非常近,仿佛就在我耳边,难道是抓住我手臂的人?
不对,我在移动。
虽然周围是完全的漆黑,可我能感受到,空气在耳边流动,身体在移动。
当然,感受到这些,是因为我根本就没迈步,脚下踩着极为坚硬的地面,身体却怪异移动。
“曹太一……”
好像京剧里面的唱腔,声音拉着长长音调。
要真是京剧腔调倒还没什么,我应该没什么感觉,可偏偏这个音调还拐着弯,带着令人心悸的颤音。
“别听,这是叫魂。”
眼中滴血男开口,声音中透着一抹恐惧。
叫魂,现实中曾经听到过,据说是给曾经失去魂的小孩子用的方式。
只可惜我从小都没有亲人,也从来没感受到过什么失魂的感觉。
我倒是不想听,双手都被抓住,想堵上耳朵都做不到。
从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就已经试过,抓住我手臂的手,要比我力量大得多。
“曹太一,曹太一……”
声音开始逐渐增多,越来越多。
音调的变化也越来越多,从京剧拉长到阴阳怪气,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怪腔调。
我只感觉自己左眼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一股冰冷从左眼位置冒出来。
“啊……”
是滴血男的声音,他惨叫着,声音越来越凄厉。
左眼传来疼痛,疼痛能比上秦玥把鬼血滴在我左眼中的感觉,疼痛好像有一把钝刀,慢慢的割着我左眼珠。
疼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疼的我张大嘴巴,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
滴血男还在惨叫,惨叫中还对我狂喊:“拔剑,拔,拔剑……”
我双手感觉一松,抓住我的手臂消失。
“拔剑,你发什么愣,想让咱们都死吗?”滴血男见我迟疑,再次对我狂喊。
“妈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你要我怎么拔剑?”我忍不住怒声呛回去,左眼还不断传来疼痛。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跟滴血男吵架。
“拔剑,啊……”滴血男凄厉惨叫,连带我脑袋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我手在四周乱摸,因为我知道,滴血男不会开玩笑,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危及生命,他不可能如此焦急。
手微微一凉,我抓住一个冰冷的铁条,凭借触感和记忆,我能确定,手上触碰到的就是那把长剑。
“啊……”
惨嚎声突然响起,我身体猛地一颤,脑袋几乎被撕裂,张嘴就喷出一团血雾。
我也来不及考虑为什么会跑到这地方,单手握紧长剑,微微用力,就将剑刃拽出来。
剑刃出乎预料的轻,提在手里,仿佛没任何重量。
“呼……”
炙热滚烫的热浪,从我面前喷涌,推动我身体踉跄退出去老远。
眼前的黑暗,浮现出光亮,只有一道小小缝隙的光亮。
就好像一片墨水中,滴进一滴雪白纯净的牛奶。
牛奶在这片乌黑墨水中扩散,速度不快,却也恰好让我们能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光亮来自我手中长剑,虽说是长剑,其实剑长不过三尺多,用现代话来说,最多一米长点。
上面的骷髅头,正逐渐被点亮,光芒不是很亮,不刺眼很柔和。
我将手里长剑举起来,身边失去剑的尸体,却变成漫天碎片,宛如下雪似的飞在我周围。
剑刃上所有骷髅头,都开始向外喷出雾气,白色雾气,透着炙热的白色雾气。
我曾经听人说过,火焰燃烧出来的烟雾是实体,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执念某种化身?如同聂小云那种,特殊的执念?
到现在,我见过的特殊执念不算很多,聂小云绝对是最神奇的一个。
母子连心因为爱,这个我相信,也特别感动。
但在我觉得还不算是特别神奇,换成聂小云,就只能使用神奇两个字,也唯有神奇,才能表达我的震撼。
“刷”
“饿,我好饿,我要吃掉你们,吃掉所有……”
白色烟雾仿佛能自带光亮,将周围灰色雾气与黑暗撕碎,光芒逐渐照耀。
这样的白色烟雾,让我想起外面的骨蛇,它们爬进火焰中,就会变成白色雾气。
等等,我,我怎么觉得大脑沉重?
手里长剑也变得非常沉重,压得我半截身子都偏过去,几乎都站不住。
刚开始可没这么重,现在怎么会这样?
我半扶着剑刃,站在旁边喘粗气,不知道什么情况。
剑刃上的白雾散发越多,我脑袋就越是沉重。
脑袋越沉重,白雾喷出来的就越多。
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在看不出这把剑有问题,那真是二傻子。
“找死呐?松开那把剑。”左眼中的滴血男大吼,要是他能出来,估计会第一时间踹飞我。
“我倒是想松开,松,松不开……”
长剑仿佛是牢牢粘在我手上,不论我怎么松手,就是扔不掉。
“咔嚓”
头顶上爆裂出无数碎石烂砖,这些砖头从上面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擦着我肩膀砸在地上。
裂开的洞口正在我头顶,却恰好的全都避开我脑袋。
我半跪在地上,嘴巴张开用力吸气,因为这会,我只要敢停下吸气,就会死。
“呼呼……怎么,怎么回事?滴血,男,你二大爷的,你又给我挖坑……”
我努力吸气,还不忘骂滴血男,非让老子拔剑,现在老子松不开,怨谁?
“咣当”
长剑落在地上,声音传来老远,我再次喷血。
血液落在剑刃上,在我注视下,慢慢被剑刃吸收。
剑刃上那一个个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睛仿佛都看着我,几乎要将我吸进去。
脑袋上的沉重,让我无法抬头,甚至都不知道曹郁去什么地方。
“曹郁,保护好,保护……”
我用力吸一口气,却连句完整的话都喊不出来。
“滴,滴血男,我……”
可能坚持不下去了,真的。
我脑袋越来越向下,像是灌了铅一样,脖子几乎都要被坠断。
胫骨都发出怪异声音,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