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痛到极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痛感,我就是无心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人。”滔小桃支撑着破碎身躯站起来,身上疯狂涌出一股股血水。
她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好像这具破碎的身躯,并不是她的。
“你刚才杀掉了钟媚?”我看着那具已经破烂到不像是人的身躯,怎么也不能相信,受伤成这个模样的人,竟然还能杀掉钟媚。
“不然呢?你动的手?”
脸都爆碎大半的滔小桃,裂开满是白骨的嘴巴,做出一副笑的表情。
说实话,她现在这样子,一脸正经看起来还勉强算是能看,这么一笑,宛如白骨突然露出笑容似的,特别瘆人。
一张脸,一半位置都是骨头,仅剩下那半截皮肉抽搐,让人打心底涌出恐惧感。
“巫毒术,是什么?”
“巫毒术就是一个术而已,还能会是什么?”滔小桃呵呵两声,扶着身边的座椅,慢慢站起来。
“不想说就算了,但你们从恢复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你出手,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滔小桃又是两声冷笑,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要出手杀人,就凭你还想看到?”
我指了指自己的左眼道:“很不好意思,你使用的黑色符号,在我这只眼睛中,无所遁形。”
“阴阳眼?”
滔小桃猛地站起来,只是那具半残的身躯,经不起她这么大的动作,咔嚓一声,断裂两处骨头,还有不少内脏都涌出来。
“该说我运气好,还是应该说我倒霉呢?竟然连续遇到阴阳眼,死人眼……”
“没有痛感是吗?难怪能活下来,不过没关系,没有乘客身份者,必死。”
男孩再次开口,他侧移了半步,让身边的女孩走过去。
女孩低垂着脑袋,乌黑长发披肩,好像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害羞女孩。
可就是这么一个害羞的女孩,站在钟媚面前,硬抗钟媚脚下的诅咒之物不退半步。
滔小桃瞬间眼神发直,跟着就完全变得呆滞。
“嘭”
闷响声在滔小桃身上响起,没有任何伤口出现,她身体却疯狂颤抖起来。
刚才男孩折磨她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颤抖过。
“原来,这就是痛的感觉……”
滔小桃留下这么一句话,烂的不成样子的脑袋突然就耷拉下来,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一种特别的矛盾感在心里翻滚。
一方面恨滔小桃杀掉钟媚,让她的话没有说完,以至于留下居多谜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看着滔小桃被血执念抹杀,同为人类,有种唇亡齿寒的怪异感。
男孩转头再次看向我们,猩红眼眸中,透出一抹刺骨的寒意。
女孩横移半步,站在男孩身前,手里的教科书发出轻微声响。
“痛在身上,他们才能感受到我们曾经的感受。”男孩说话很冰冷,猩红眼眸还在死死盯着我们。
“哗哗”
女孩子并没有任何说话,手里教科书却不停翻动。
“你忘记你是怎么死的了?我必须要他们亲身感受到,曾经加持在你我身上的痛苦,你给我让开。”男孩猛地怒吼起来,声音带着沙哑和痛恨。
“哗啦哗啦”
教科书翻的很慢,声音很轻。
暴怒中的男孩,却被这翻书声吸引,眼中的暴虐竟然渐渐消失。
他们在对话,女孩在劝说男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开口说话。
也是,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听到女孩子说过话,一直都是男孩在诉说。
他们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
我不想忘这个方向想,可却止不住自己的脑袋,偏偏就朝着这个方向想。
男孩浑身的刀口,加上他说的话,我差不多能猜到,男孩是遭受过恐怖折磨的。
曾经的折磨让男孩痛在身上,记在心中。
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所做的动作里,都能轻易看出来,男孩是打算要所有人都感受到自己曾经遭遇的苦痛。
血执念想这么做是本性使然,没有错。
但女孩为什么要阻止男孩?她也是血执念,为什么没有跟男孩似的针对我们?
厚厚教科书还在翻动,男孩站在原地没有动。
好半天,教科书停下翻动,男孩低下头,声音轻轻的道:“这次就先听你的,不让他们亲身感受也可以,但你必须离开。”
“哗哗”
教科书翻滚的飞快,女孩子心情非常焦急。
“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你受的苦,受的罪,我无法偿还,但被封困的,决不能有你。”
教科书疯狂翻动,男孩却再也不废话,转身直接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
女孩突然转头看向我们,手中的教科书疯狂翻滚,一页页的书页翻过,教科书上开始有血流出。
妈的,男孩说了什么,引得女孩对我们展露如此大的杀意?
封困的,不能有你。就是这句话,引得女孩露出这么大的杀意,原本是劝说男孩不要对我们出手,现在反而变成了她要杀掉我们。
“别闹,回来坐下,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杀光他们所有人,我也会想其他办法把你送出去。难道你真想看着我彻底消失,才离开?”
男孩在车尾开口,阻止女孩继续出手。
女孩手中的教科书,开始变得安静,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上面的血迹也被教科书吸收,渐渐看不见。
女孩子回头看向男孩,眼角流淌一行血泪。
男孩冷酷的跟女孩对视,只是看着,他满是血迹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但最终还是没说半个字。
我们四个人挤在司机身后,看着两个血执念相互对视。
“扶稳坐好,车辆准备进站。”从来没有报过站的司机突然开口。
司机这句话,很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
女孩低垂手中教科书,血泪快速翻滚回她眼睛,没有任何迟疑,她重新坐回男孩身边,又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
“吱”
车辆再次停下,车门打开。
一个哼着歌看起来只有十六七的女孩跳上来,可能是比较怕冷,她穿的衣服比较多。
脑袋上戴着一个皮帽,身上裹了两件外套,外套里面还穿了一件羽绒服,不仔细看都以为是一个圆球滚上来。
并没有跟我们似的,一个个冻得跟三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