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婉的变化太快,从开始的疯狂找寻自己的记忆,到现在的安静擦拭血迹,都让我觉得是那么的不正常。
一个人从癫狂转变为安静,竟然会如此神速?
“我,我好像忘记,忘记什么,忘记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
步婉停下继续擦拭的手掌,有些呆呆的看着我,突然开口问道。
我去,不会又来吧?
我紧紧盯着她,准备在她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就立刻把她拦住。
步婉露出一抹笑容,甜甜的,非常可爱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步婉站起身,嘴里不停喃喃道,向教室外走去。
我不明白她怎么了,也不敢阻止她,只得也跟着起身,跟着她一起走向教室外。
我们来到走廊上,步婉就这么站在走廊上方。
“那么谢谢你,再见。”
留下这么一句话,步婉纵身从走廊上跳下去。
“不要……”我向前猛冲一步,只能拽住她半截衣衫。
“刺啦”
衣衫被撕碎的声音响起来,我手上只剩下半截破碎的布条,而步婉已经跳下楼。
“咚”
一声巨大沉重的闷响,从楼下响起来,我只觉得浑身一震,仿佛跳下楼的人是我。
呆滞了大概几秒钟,我立刻就反应过来。
二楼,对,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二楼,只要不是脑袋着地,就应该不会,不会死。
而且我亲眼看着步婉跳出去,应该是脚着地才对。
我们所处的位置在二楼,根本就来不及转身,她应该还活着。
我将剩下的半截衣衫塞进口袋,转身就往楼下冲去。
没等我从教学楼跑出去,就听到广场上一片喧哗声,声音很响亮,不少人都站在走廊上,议论纷纷。
“步婉跳楼了?”
“她今天上午被陈老师叫去办公室。”
“怎么会这么快?不是应该明后天才会出事吗?”
“真是奇怪,步婉竟然说死就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从二楼跳下来,脚着地,竟然会死人?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推开身前的几个同学。
冲进小广场的那一刻,我立刻就呆立在原地,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也可以说成是吓呆了。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断传来,我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诡异可怕,却又十分真实的画面。
步婉,曾经是一位很清秀的女孩,就在前一分钟,她还在楼上纵身跳下。
可在这一刻,我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步婉。
除了手脚分开之外,她的脑袋距离她身体位置,足足有十几米远。
一个从二楼跳下来的人,竟然能摔成这种样子?直接被摔得四分五裂?
我他妈的怎么敢相信?打死我我都无法相信这种事。
我慢慢走进小广场,脚下全是猩红血液,已经凝固的血液。
怎么回事?从步婉跳下来到现在,拢共不到一分钟,这么点时间,血液竟然可以凝固?
这要我怎么相信,可就算我不相信又能怎么样?事实都摆在眼前,不相信有什么用?
我蹲在步婉身躯前面,四肢全都被砍掉,绝对是砍掉。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但从上面的刀口可以看出来,锋利可怕的刀。
脖颈上也是,应该是一刀断头。
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有一道黑影闪过,好像有人在二楼看着我们,但因为我转头,对方又藏了起来。
从步婉跳下来,到落地,整个时间最多不过一秒钟,一秒钟可以将人四肢跟脑袋同时砍掉?
我又看了看步婉手掌,手指甲里面全是木屑,颜色很怪异,黯淡的红色,像是专门泡在血液中的木头,木质都因为吸了不少血液而变色。
这种颜色的母校,怎么看起来都让人觉得不真实,仿佛这种木屑并不存在似的。
明明就在步婉的手指甲中,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不存在的怪异感。
“喂喂,哪位同学,你在干什么?那可是尸体啊,你怎么也不害怕,还敢靠过去?”秃头校长站在人群中叫我。
我站起身,也突然觉得非常怪异,是啊,这可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不光是我,围观在周围的同学也是。
虽然一个个都是看戏的表情,甚至还有人露出笑容,但毫无例外,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个流露出恐惧,对满地的尸块,好像已经司空见惯。
“快过来,快点过来,我已经报警了,等会警察就过来……”秃头校长看我没有动,就再次着急对我招手喊道。
我只得放弃继续查看,转身从这里离开,走到秃头校长身边。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啊,怎么,怎么老是出现这种事?”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秃头校长的手正疯狂颤抖,只不过因为我们都在这里,所以他才不敢表现出来害怕。
现在我才确定,这位校长的确是个好人,腿都颤抖成这样子,还不忘担心我。
我站在秃头校长身边,用自己的镇定,给校长带去一丝精神上的安慰。
“你们都回去,都回去上课,快点回去,一会警察就来,一会就来,快走,快走……”秃头校长带着哀求的声音,劝说我们这群人。
可惜,站在周围的同学,好像并没有几个人听他的,甚至还隐隐透着一种反感。
秃头校长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那么不停劝说周围学生,苦口婆心的劝,只希望学生们能回到教室。
“老秃驴,别嘀嘀咕咕的,烦。”
“滚开,自己害怕就早点滚回去,跟我们扯什么东西。”
我眼神微微一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不到在这个如此小的学校里,竟然还能看到这种事。
不论是讲课枯燥乏味的女老师,还是那个消瘦的班主任,就刚才秃头校长的话,换做是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说,估计这群学生都不会,也不敢这么反驳。
我能感觉到,他们这群人对女老师跟班主任的敬畏,惧怕,但对比女老师跟班主任更大的秃头校长,却没有半点畏惧,甚至还有种以欺负他为乐的感觉。
怎么说秃头也是校长,就算在没威信,可也不是学生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