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我刚到周家工作的时候,就发现客厅里的日历很长时间没有翻过的事情。这个日历的静止性实际上给人产生了许多方面的误导作用。一个就是这个故事的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事件循环的状态,或者说那本日历仅仅是在我看来没有经过调整,而在别人看来,实际上并不是那种情况。这使人很容易联想到《恐怖游轮》的细节,女主人公Jess的手表时间静止在那个代表出事的时间上:早晨八点十七分。可实际上这个描述存在着极大的逻辑问题。既然女主人公已经死亡,她就根本不可能意识到她手表的时间和其他正常时间显示不同的情况。而在每个事件的循环点之后,都会裂变出另外一个和她外形同样的女人。
在《恐怖游轮》中,仅仅涉及的只是一个关于如何回到从前时空概念的心理展示——如果Jess的手表没有被损坏的话,时间的显示即便在已经成为幽灵的Jess那里,也是正常的刻度。当中国的主要联络工具是PP(寻呼机)机时代的时候,曾经在某娱乐场所发生过一起因火灾而引起的重大伤亡事件。当这些尸体被集中在一个房间停放的时候,许多死者的PP机还在不停的被呼叫。
尽管这些外形相同的女人在考虑及对待孩子的态度不同,但实际上都是在经过某种意义的所谓沟通之后,变成挽救及保护孩子的共同目的:在船上,一共有三种经历的Jess,她们开始登船时的初始状态是一样的,本质也都是善良的。实际上,这种将文学人物不同心理展示的过程,是一种非常正常工作的技巧。因为即便同一个人在心理正常的情形之下,也同样会发生着真我与他我思想上的种种矛盾。一个人同自己过去的策略及思想做斗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不过是这个我与那个我不同时间所考虑的角度不同。
而对于子影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后悔心理,但是面对两个孩子死亡的客观事实,即便在灵魂及意识上裂变或再生出无数个子影也没有意义。因为孩子的死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际上是不可预测的事件。而当这种可能促使两个孩子死亡的因子呈现出某种明朗程度时,实际上已经没有力量去阻止这次死亡事件的发生。与《恐怖游轮》所根本不同的是,我们无法在两个孩子死亡的边缘构建一个具有特别重要高智商意义的衔接点来推测出阻止他们死亡的关键点在哪里。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寻找到在他们死亡之前存在着有可能阻止他们死亡的某种力量的话,那么我们的这部作品在书写过程中就会容易的很多。而现在,我们进入的写作状态几乎是地狱式的状态——既没有逻辑可循,也没有足够的内外在启发的存在。一切都是在黑暗中盲目的进行着关于他们死亡之谜的探索。
实际上,在《恐怖游轮》的制作及策划或创意过程中,也是个让人窒息的过程。他们无法在影片中对所有悬念找到合理的解释。这种逻辑的漏洞百出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弥补,而是制做者们就没有打算去弥补这些漏洞的存在,因为这种漏洞的弥补非常容易,只不过是在影片的某个地方补充个洁西从医院接回被抢救回来孩子的情节就是;或者说随便补充个洁西到殡仪馆为孩子遗体告别的场景就可以完美无缺的弥补着所有逻辑的缺陷或矛盾。所以说,这个所谓的漏洞百出仅仅只是观众主观的意见而已。
如果《恐怖游轮》最终在谢幕的时候仅仅只是为了告诉观众洁西的孩子是因为车祸死亡了,还是被抢救回来了,抑或是抢救无效,或者是当影片的策划者让洁西循环那么些死亡与罪恶或者说极其恐怖的心理体验之后而最终放弃了出海旅行,您是否感觉这种类型的谢幕很可笑并且是非常缺乏智商的体现?而对于我们这部小说也同样,年轻人自杀的现象也时有发生。如果我们的小说主题仅仅是集中在如何探究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方面——这样一来,似乎是在主题上不但显得明朗而简洁并且具有了所谓特别重要的社会价值分析意义,而且写起来可以随心所欲,只要最后归纳出两个孩子死亡的真正秘密即可;而疑惑又可以将这个自杀的原因归结为两个孩子欠下了贷款的巨额息金等。
这些主题的积极提示意义我们不是没有意识到,也有足够的能力设计出无数的细节来证明两个孩子的价值观念的蜕变过程——当我们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您是否感觉那些精心策划的作品细节还有什么重要的作用存在,当然好看的细节是主要的,但是细节的背后还是为了展示心理的活动及意识的流变过程。记住,作为一个读者应该明白的真正逻辑是,人类个体所有的实际行为其实都是大脑及意识指导的结果,而不是先有行动再有头脑的支配。而从表面上来看,我们在阅读这部小说过程中最大的障碍物就是子影在第三房间与那个暂时没有被确立身份男人约会并接受玫瑰的细节。这个细节或许是具有某种意义的虚构性,我们虚构这一细节的目的或者是为了证明子影并不爱那个澳大利亚的男人,并且由此而来所引发的思考是,子影无论是否爱这个澳大利亚男人,实际上这种婚姻身份之下的约会,都折射出子影对爱情的态度。
而再向更深一层的地方所思考的方针就是,无论子影是否真正爱过那个具有婚姻关系的男人,子影所背叛的对象能是她曾经真正爱过的男人,而不是这个与她根本没有真正爱情存在的男人。而另一方面,这个在第三房间和子影约会的男人,是否是生命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又是个必须考虑的问题。而与此同时带来的另一种困惑时,假定这个男人是子影生命中的唯一,那么却有为什么和子影最终结婚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如果这个男人是子影的第一婚姻男人,又是什么因素导致他们的离婚,子影为什么又和现在的男人结婚?细节是没有唯一答案的东西。杨晨一再强调网络文学的好看性,但是作为资深专家的杨老师知道,他只能用好看来形容网络文学的阅读属性,他只能用最直观的概念告诉作者,而不能使用学院派的语言告诉作者好看背后所隐藏的审美机制,美学机制,逻辑机制,艺术体系。好看并不等于是只在于细节的吸引力,能够启发读者产生好看感觉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来自作品深层的理性表达能力。我们曾经在这部小说的很多地方,都使用了许多能够促进故事快速发展的语言及话语,但是实际上现在看来,这些细节性的过度深化所起到的作用不仅没有让读者产生作品节奏快捷的感觉,反而显得非常浮燥:作者仅仅只是想快点结束这部小说的创作任务而在应付读者。
而《恐怖游轮》所有循环点的设计尽管可以想象的空间很大,但是却也非常主观的姿态,每当所谓的不同女主人公Jess发现现实中出现了不堪设想的结局时,马上就将时间拉回那个事件开始的时候重新发生一次。而另外每次循环中所死去的哪些无辜的角色,与挽救她的孩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说有某种关系的话,那么唯一的所指就是那些朋友们不该约请她一起出海旅游。如果这些朋友在孩子出事之后都已经死亡或者说不存在这些朋友的话,她也不会去急急忙忙的赶到码头——因为急于赶时间,所以才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因为赶时间,所以才在孩子将颜料洒在地板的时候才去严厉的责怪自己的孩子,而更有可能的是,她平时对孩子一直其实都没有这么严厉,仅仅只是因为赶时间上路到码头而已。如果说孩子的死亡是个绝对真实事件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再去码头出海旅行。
所以,在这点来说,故事的死亡真实性就可能性的体现出来了,继续到码头赴约的那个女人Jess幽灵其实是实在的幽灵而已。但是,这个故事的不吻合逻辑推理的是,所有的观众都坚信不移的认为出租汽车司机是死神。我们可以回过头来叙述下,即便这个女人是死神计划中决定的一个人员,那么在车祸发生后,实际上这个女人的死亡就表明死神完成了要她和孩子在这个时辰死亡的“任务”,而幽灵则不在死神的管辖之内。他也没有必要再所谓的去等候一个幽灵回来。而从另外一个逻辑来说,女主人公并没有在车祸中死亡,仅仅是在车祸的极度恐惧中被致幻。因为在相关车祸现场的画面展示中,车辆不可能再继续行驶载着她去码头出海。而出租汽车司机因为她的车辆损坏没不能正常行驶,所以才说在那里等她从海上回来再送她回家。
而另外的逻辑是,我们并没有获得孩子是否死亡的真正启示。但是,孩子是否死亡实际上的答案是孩子并没有死亡——如果是没有死亡的话,那么车祸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即是女主人公Jess在孩子被救护车拉走抢救后,她再立即赶往码头向朋友们说明情况再到出租车那里——如果没有这个埋伏的话,出租司机绝对不会说出我等你回来的交代。这时候又出现的一个逻辑焦点就是,即便孩子是否死亡,她都必须去码头说明情况要朋友们不要因为等她而耽误行程的启动。而到码头之后,她的意识其实是一个在时而清醒时而麻痹的状态。当她发现自己的手表时间与其他正常时间显示不同时,这是她意识清晰的展示——而在码头她只是没有勇气将孩子出事的事告诉孩子们,因为在她还没有做出道歉的时候——实际上她并没有影响朋友们正常时间的启航计划。所以,也没有必要道歉,而现场人物所关注的焦点是孩子没有随同她一起来旅游。
关于有关孩子为什么没有来的问题,Jess清晰的作出了具体安排解释。她意识的分裂实际上是从她上船直到开船才发生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她是否真正出海已经是没有必要回答的事情,因为她的意识已经分裂并产生一系列关于孩子是否能够被抢救回来的种种联想。而这个联想是在原则上不分场合的——但是证据却确凿的证明她没有出海,她必须按时回到出租车那里回家抢救孩子或处理孩子的后事。因为她并没有在司机规定的时间之外回到出租车,所以出租车实际上已经与事件毫无关系。而最后的逻辑是,因为她爱孩子,而作出了赶时间可能会出现的交通事故所以放弃了旅游。
——而我们现在所考虑的焦点是,子影没有翻动日历的目的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铭记孩子死亡的这天。子影做法与Jess的时间中止实际上是属于本质上有严格区分的逻辑关系:Jess的手表时间之所以停留在那个时刻,实际上与她本人是否车祸死亡都没有关系。即便没有死亡的情形之下,手表有受到撞击而停摆的可能,即便是在她本人已经死亡的情况之下,手表没有受到任何破坏性的故障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两者之间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子影家里日历的静止是来源于子影本身有意识的行为所导致,为了铭记一个死亡的日子,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纪念。
当然,也不能说这个日历的被静止是因为孩子的死亡事件促使子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就是说,对于子影来说,孩子死亡促成了她忘却时间忘却自我存在的意识。或者说,今后所有的日子的时空概念对于她来说都几乎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所以也就无所谓那日记是否在继续翻动——如果文艺化一些来说,日历的被迫静止是子影灵魂死亡的体现。当然,现实中的时间并没有因为日历不再被翻动时间就不存在。而对于洁西而言,她所做出的一切关于时间的思考及判断,仅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不过是希望时间被倒流,回到车祸发生之前的时空中。而对于子影来说,孩子的死亡是既成的事实,所以并不存在所谓希望时空倒回的心理及设想。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在这部作品中关于时间被静止的力量机制实际上是属于主观性且属于自然范畴的力量属性,而洁西的时间中止说,实际上既有主观性的臆想,也有客观存在的外部环境,甚至包括着某种属于超自然的那种力量。洁西希望时间被中止并且回到车祸之前的空间当中。
我们对于洁西的认知仅仅只是来自影视作品。是蒙太奇让我们产生了各种不同类型的联想及推理,哪怕是错误的推测。但是,当这种特别曲折复杂化的心理过程通过文字表示时,则必须和我们的这部作品一样,它可以没有对话,甚至可以存在少量的对话,或者说根本没有出现情节的任何可能,因为在现实情况中,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被赋予着心理指导的结果。所以,情节在心理描述过程中必须成为次要的东西。而另外,我们这两部作品尽管关于时间及空间的理解不同,但是,在某些局部地方的描绘都借助了童话及寓言的元素。在格林童话中,曾经有一个非常古怪的老太太,她家里的钟表就永远停留在早晨五点钟的那个位置,可以说,这两者之间的时间分析都来自寓言及童话的启迪。
而另外,当我们的小说进行到这里的时候,读者是否就可以产生如下的联想及推测就是,这部小说中所有关于人物心理的刻画曲线实际上都是介于意识清晰边缘的描绘。所有心理的活动曲线都是以两个孩子死亡事件为中心坐标的左右轮回的结果。我们既可以把时间推向死亡事件之前的任何一段时空,但是却不能象《恐怖游轮》那样仅仅把时间的交汇点集中在洁西答应和朋友们出海旅游的那个区间。洁西的时间概念存在很多可以想象的地方及假设——具体的体现就是假如她没有同意和朋友们出海旅游的话,那么就不会有车祸的发生。而对于子影来说,并不是她作出了某个决定才导致了孩子的死亡。实际上这么说仅仅只是话语逻辑而不是真实事件发展的真正逻辑。至少在目前,我们并不能就肯定的说,两个孩子的死亡与子影没有间接或直接的关系。
我们的故事实际上一直在围绕着两个孩子的死亡在做着深层的揭示工作。但是,实际问题在于,在我们寻找这种死亡证据的时候,根本就不存在着一个有机的明确的启发式因子在引导我们作出发展式的描写。我们的描绘其实是个静态的状况,因为我们无法在更大的群体中寻找关于两个孩子的生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