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一个可喜可贺的重大日子,因为它看见自己这一生都难得一见的伟大建筑。
炎煌龙迈着兴奋的步伐走入中庭,它真想立刻摸一摸这个有趣的玩具。
“站住!你这个可憎的怪物,竟想蔑视超越众生的神灵!”有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飘进它的耳朵。
它的眼睛转到下边,只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
笑话!你能挡得住我?它在心里发笑。这次炎煌龙直接喷出滚滚烈焰,它这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可那位白发老者却没有动,他只站在原地吟诵着什么。
突然,在他的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把袭来的火焰全部都吹散开,而他自己却毫发无损。
巨龙惊呆了,连忙丢出一爪,老者一弯腰就躲开了,它见此怒不可遏,欲抬脚将他踩成肉泥。怎料,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的爪子反弹开来,巨龙惊异地缩回脚,然后就见到一个少年半跪在地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卡齐。
炎煌龙朝天空咆哮一声,吞下一大团气体,炽热的火焰在口中凝聚,可还没等它喷发出来,左后脚就受到一记重击。
这些可恶的小蝼蚁!
它终于忍无可忍,一团巨大的能量在体重集聚,体表的温度瞬间沸腾,汹涌的炎浪向四面八方迸发开来。以它为中心大约十五米的圆形区域内的所有事物都受到炎浪的影响,虽然有神官的旋风屏障的保护,但卡齐还是被灼伤了。
而阿兰布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全身都被热浪包裹住,皮肤火辣辣地疼,只能痛苦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炎煌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宝贵的机会,只见它将后脚轻轻举起......
“不!!!”
卡齐知道它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热泪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流,他恨自己,恨自己每次都保护不了他身边最珍贵的那个人。胸口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不是因为被灼伤的皮肤,而是因为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改变不了那个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你想得到拯救吗?”下一刻,有一个问题钻进了卡齐的脑海中。
“什么?”他很茫然。
“你想制裁来自地狱的罪恶吗?”这是下一个问题。
他仍然不知所措。
那声音很冷漠:“回答我,是或否。”
当然,他想这么回答,如果这个神秘人能够改变现状的话,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甚至是生命。
“是。”他答道。
“完美!”对方的感情终于出现变化。
炎煌龙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情景,它受到了惊吓,后脚停在半空中。
那个看似弱小的少年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气场,他的周身缠绕着细小的淡蓝色电弧,金黄色的双瞳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它!
不可能是他!
只见少年双脚微微一弯,脚底似乎装了弹簧一样,竟一下子就窜到它的下巴底下,而炎煌龙已然失神。他手里的环纹匕首带着凌厉的刀锋,似乎突然增长了三十多公分,迅疾地插入巨龙的下巴。
炎煌龙痛苦地昂起头,挥动爪子把他给拍掉,卡齐像虫子一样跌入废墟之中。高温的火焰从它嘴里喷出,狂妄的火舌把整个废墟都掩埋了。
被烧伤的阿兰布两手撑住地面,却站不起来,蔡维与奥维那多只好合力将他抬走了。
炎煌龙扑动巨大的翅膀,把近身的士兵给吹飞了,它挺起头颅,金色瞳孔凝望着被血染红的苍穹宝顶,女王所在的圣殿在它眼中摇摇欲坠。
浑身血污的卡齐从废墟里慢慢爬起来,他注视着炎煌龙,攥紧了两只拳头。
“机会只有一次。”
他向着它的前臂急速冲了过去,将地上的长剑捡起并插进其开裂的伤口中,卡齐踩上剑柄,跃到巨龙隆起的背部。
“三。”他默默在心里倒数。
惊异的炎煌龙回过头来,它看到对方正沿着脊背正朝自己的头奔来。炎煌龙四脚离开地面,张开双翼升到高空。
卡齐左右开弓,将它身上的鳞片一个个抽离。
饱含怒气的炎煌龙咆哮一声,卷缩身体往下俯冲,卡齐被扑面而来的强大气流吹开。他在空中调整姿势,然后两手伸直撑开气盾,受重力作用自然坠落。
“二。”卡齐直视下方的目标。
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炎煌龙再一次张开巨翼缓冲速度,最后终于安全降落。周围能威胁自己的任何因素皆被吹散了,它缓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上空。
“一。”这个数字自然而然地跳了出来。
卡齐并未减速,他直直地撞上巨龙的背,在一刹那间将它的身体砸出了一个血坑,紧接着,卡齐又掏出了准备好的匕首。
嘶啦......他的刺击使它的胸口又遭到了一次重创,血柱像泉水一样喷出,染红了中庭地面上的蛮龙图案。炎煌龙的四肢软绵无力,直直地倒了下去,它的心脏已经被掏空了。
高温的龙血还未流淌,便化为一缕缕殷红的血雾,在粘稠的空气中默默化开。
最大的威胁已被除去,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欢呼雀跃。卫兵们则忙着处理尸体,他们依旧保持着对入侵者们的最大尊重,将它们一一运送到龙神岗埋葬。
奥维那多匆忙赶到负伤者的身边,没有言语,一把将他抱上旁边的担架上,然后失神地看着炎煌龙的尸体。
“你没事吧?”泼罗墨从大殿里赶出来,一脸愁容。
卡齐单手撑住地面,晃了晃脑袋,意识有些模糊:“不,不要紧。”他轻轻说着,却突然倒在泼罗墨的怀里,吓了她一跳,轻手拂上他的脸,原来只是累得睡着了。
第四天,当一缕明亮的阳光照亮了北边圣坛的尖顶石碑,金灿灿的字体反射着光亮,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身穿铠甲的奥维那多非常虔诚地跪坐在石碑前,双掌合并,细细地盯着石碑表面,上面一一刻着几位颇有功绩的龙骑士的名字,其中最醒目的无非是赫赫有名的开国之主,她的名字光彩夺目。
看来这上边已经挤不下我的名字了,他想。
手掌缓缓分开,露出了里面的银白色的圆形徽章,奥维那多还在琢磨着,如今的自己到底配不配拥有它。他不禁想起了昨天那个难忘的画面,自己这一辈子的职责就是屠龙,可他最应该消灭的对手却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三两下就给干掉了,自己这张脸面到底该搁到何处?
想到这,奥维那多握紧徽章,猛然举起,欲将它丢到一个自己永远都找不着的地方。
可刚举起的拳头竟被一团温暖给包裹住,他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那上面粗糙的皱纹。奥维那多回头一看,一脸严肃的鸠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嘴里止不住地叹息。
他接下来吐出的一番话却让奥维那多咋舌:“最尊贵的宝物猎人竟想扔掉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这是为何?”
对啊,这是为何呢?
“意志消沉并不是好事,你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奥维那多。”
他将手臂放了下来,屈身站起。
“去看看他们吧。”
卡齐有些晦气,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躺在床上的“木乃伊”就是阿兰布。
“嘿!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我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很虚弱,就连腰都挺不起来,“只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我们自己能行的。”泼罗墨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是一味地安慰他。
卡齐在他的包里一直翻,嘴里却说:“对啊对啊,回去的路我已经记住了,要不我指给你看。”
阿兰布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真是一对活宝。
这时,门外一声响,奥维那多和鸠一起走了进来。不过,奥维那多只站到房间的角落,偏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旁边的鸠则笑面相迎,窜到阿兰布的面前开始向他炫耀什么厄里瓦治烧伤的专用药,叫他不用担心。
可无奈气氛好像越来越压抑了,丝毫活跃不起来。
不得已,最后鸠回头冷冷瞥了一眼奥维那多,他立刻就变得不镇定了。
“咳,那个,非常感谢你们化解了这次的危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挺起胸膛站了出来,“你们要回国了是吧?我可以送送你们。”
“是啊,阿兰布的烧伤很严重,至少得修养一两个星期,奥维那多代替他,你们也有个照应不是?”鸠连忙附和道。
阿兰布听他们这么说,也稍稍放心了。
“可是,他要是不在,你们国家不要紧吗?”
鸠听出了他的意思,摇摇手笑笑说:“不打紧不打紧,龙族不会再来了。”
“有我在,放心好了。”
众人回头,只见蔡维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边。他知道卡齐和泼罗墨有点排斥自己,所以便不再勉强他们。
奥维那多抬手拍拍两个小不点的肩膀,直爽地说:“那么,请多多关照咯!”
尽管有多不情愿,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卡齐和泼罗墨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潇洒的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