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入睡时,本神君给你点个安神香,如此便不会做噩梦了。”冥北霖安抚了我一会儿,开口对我说着。
我望着冥北霖的眼眸,将眼前的他,和梦中人做对比。
“夫人?夫人?”我依旧失神,他狐疑的凝望着我。
“无事,确实只是个噩梦罢了。”说完,我立即起身下床。
冥北霖也起身,他将衣袍穿好,便出了屋门。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冥北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都是假的,我跟孟婆庄无关,冥北霖有没有入过黄泉,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可这一回头,却望见,铜镜之中,我的面容好似渐渐扭曲,紧接着就变成了一个妇人的模样。
这个妇人,长的竟然同我有六七分的相似,我们好似长着一样的唇和鼻子,只是她的眼角略微上扬,似凤眼,而我的眼眸则是略圆些。
“阿娘生的好看,颜儿,长的似阿娘,自也是漂亮的。”
“你啊!”
母女之间,那亲昵的话语,悉数落到我的耳中。
我猛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颜儿,我不是!”
我的嘴里呢喃着,生怕这四周再生出血色的雾气来。
“夫人?你怎么了?”冥北霖端着洗漱用的热水,从屋外进来,见我双手捂着耳朵,便立即将手中的木盆放下。
“没什么。”我说完,转过身,一把拥住了冥北霖,将侧脸紧紧贴在冥北霖的胸膛口。
“梦都是假的对吧?”我靠在他的胸前,呢喃问道。
冥北霖抚摸着我额前的发丝,没有言语。
我在他的怀中,渐渐平静下来:“对了,你的身上,还有伤,不能随意起身,快,快去歇着。”
我抬起手便要扶他到床榻上,冥北霖却垂着一双幽深的眼眸,望着我的脸。
“夫人,若是过去,我真的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么?”他那幽深的眼底,藏着复杂无比的情愫。
我看着他,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奈何桥上的一幕。
血雾之后,那缓步走来的黑影,是我多年恐惧噩梦的源头。
他是来杀我的,我猛然后退半步,松开了冥北霖的手。
冥北霖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既是梦,自然是假的,夫人如今也会造梦不是么?”冥北霖沉默了良久,才再度开了口,不过,眼中的神色依旧未变。
“嗯。”我微微颔首,扶他坐到了床榻边上。
“你洗漱一番,便去吃个早膳,别叫我担心。”冥北霖看着我,叮嘱着。
“好。”我立马应声,虽如今,没有半分胃口,但还是照冥北霖说的,洗漱之后,就去了膳厅。
膳厅里,安静无比,玄凌已经用好了膳。
只有鼠湘湘站在一旁,要伺候我,给我布菜。
“不必了湘湘,我不饿。”我说着,只是喝了几口粥,就起身朝着膳厅外走去。
本是要去给冥北霖再洗些素果放到屋中,但经过师父屋门前时,却听到了里头低低的啜泣声。
这声音,好似是鼠可芸发出来的。
昨夜,她精心打扮了一番,要同鼠贵谈终身大事,如今,听到这哭声?难不成鼠贵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叩叩叩!”
我轻轻的叩了叩门,里头的啜泣声,瞬间戛然而止。
紧接着,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鼠可芸那肿胀的如同桃子一般的眸子,映入了我的眼中。
“冥夫人。”她见到我,微微俯身,问安。
“可芸,你回自己的房里歇着吧,此处,由我看着。”见她这副模样,我便想着,让她去歇着。
鼠可芸却是摇着头,说不必了,然后请我入屋,给我沏茶。
桌上,还放着一个空碗,哪怕她如今悲伤难过,可照顾师父,她却没有半分懈怠。
“可芸,你和小贵儿?”我坐下,这刚一开口,鼠可芸的眼眸便再度红了,眼瞧着,她又要落泪,我赶忙止住了话。
“你别哭,要哭坏眼睛的。”我劝着她。
她抿着嘴,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对我说:“冥夫人,贵哥说了,他如今无心惦念男女之事,只想先帮着神君,除了妖物,可是,那妖王的本事,我们都知晓,若是除不了他?”
“放心吧,若是如此,你便很快就能心想事成。”我虽觉得那三面妖王难对付,但是,我认为,只要是冥北霖想做的事,便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那三面妖王,迟早都是要被冥北霖收拾的。
“神君有法子对付妖王?”鼠可芸立刻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通红的眼眸,凝望着我。
“这个?他并未同我说起过。”我说完,顿了顿:“但是,那妖王,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鼠可芸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的说着:“对,咱们神君,可是鲲神,一只小小的妖王,怎会是他的对手?”
“没错,所以,你安心的去歇一歇吧,否则,这眼睛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消不下去。”我故作轻松的对鼠可芸笑着说道。
鼠可芸侧目,朝着身后的铜镜望了一眼,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啊!我的眼皮子,怎么肿成这样了?”
她慌张的拿手揉了揉眼皮,似乎有些发胀。
“去吧,拿冷布块敷一敷,应该能消的快些。”我叮嘱鼠可芸。
鼠可芸点了点头,便说,她一会儿就回来替我,说完,着急忙慌的出去了。
我走到师父的床榻边上,仔细的看了看师父,然后就坐在床沿边,守着他。
“冥夫人,我家妹子没有规矩,搅扰夫人休息了,此处,我来守着。”鼠可芸没走多久,鼠湘湘就进来了,要接替我。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反倒是,这段时日,辛苦了你们。”我望向鼠湘湘,发现,她的眼眸,居然也有些发红。
“冥夫人,贵哥离开时特地叮咛过,让我们务必要好好在此处看顾着。”鼠湘湘说罢,进屋立在了我的身侧。
“小贵儿出去了?他去哪儿了?去杜小薇家么?”我想着,鼠贵应该是去瞧浮游和杜小薇了。
浮游自从去了杜小薇那,便再也没了声息,突然见不着他,便觉着好似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