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一整个上午都没人光顾事务所,这对本就不富裕的奥利奥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中午不到,事务所的木门终于被人给推开了,不过来的却是安吉莉尔。
“奥利奥先生,妈妈让我给你带了中饭。”
安吉莉尔把饭盒推到奥利奥身前,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晃悠着双腿,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奥利奥看了一眼那个饭盒。
“安吉莉尔,你没有感冒吧?”
安吉莉尔得意地说着。
“当然没有,我很结实的!”
“那就好。”
奥利奥放下心来,将盒盖揭开,熟悉的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饭很快就吃完了。
趁着安吉莉尔洗碗的功夫,奥利奥到街对面牵了两匹马出来,不过只给一只马套了马鞍。
“哇,”
安吉莉尔仰起脑袋,“又可以骑马了啊。”
奥利奥用手擦了擦马镫,对安吉莉尔说道。
“上去吧。”
安吉莉尔两步爬上马背,用手握住缰绳,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替她整理了一下黑色风衣的下摆,奥利奥这才爬上另一匹马。
“驾。”
都灵的东城门在第八街,两人沿着小道穿行着,很快就看见了雄伟的东城墙。
出城之后,奥利奥很快拐入一条小路,马匹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速奔驰。
安吉莉尔握紧缰绳,语速飞快。
“奥利奥先生,你知道雷卡警探在哪里么?”
奥利奥看了一眼地面。
“不知道,但我知道城巡队的马车车辙是130厘米宽。”
“这个样子啊。”
安吉莉尔张大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仍没办法在那堆杂乱的车辙里辨认出哪一道是130厘米宽。
应皇帝陛下的要求,那些无关轻重的工厂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陆陆续续搬到了都灵的东边和南边,最为重要的火器工程则是聚集在都灵的西北角。
昨天从沙尔曼嘴里知道了“糖果”工厂的方位,但要在这么多工厂中找到自己的目标无疑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是对于奥利奥个人来说。
又拐过一个街角,这里的道路显然被人修葺过,应该是某个财大气粗的工厂老板。
在这整洁道路的尽头,奥利奥看见了城巡局的马车,上面印着用西萨纳兰语写着的“六”,代表它是第六街城巡局的马车。
在马车附近停下,奥利奥翻身下马,但并未看到警探们的身影。
安吉莉尔指了指敞开的工厂大门,轻声说着。
“他们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奥利奥迅速点头。
“我听见搜查犬的叫声了。”
将礼帽扣在头顶,奥利奥大步走了进去。
这看起来是一个加工板材的工厂,满地都是不规则的木屑。
奥利奥抓了把木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皱眉说道。
“这不是本地的木材,在原产地加工完再运过来不是更好么,真是愚蠢。”
安吉莉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也听见狗吠了,正聚精会神寻找着雷卡的身影。
奥利奥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径直朝工厂里面走去,那应该就是犬吠的方向。
一边走着,他一边抬头打量着工厂的玻璃雨棚,上面尽是雨滴组成的斑点。
现在是秋天还好,若是在夏天,烈日肯定会把工厂里的工人烤成猪头,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的设计。
从两排机器中走出,奥利奥果然发现了雷卡的身影。
他正坐在一张圆桌上,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喝着茶。
一大票手下和一大票警犬则是在他身后漫无目的地巡逻着,一副应付公事的敷衍模样。
目光继续往后,奥利奥看见了一扇紧闭的大门,那门少说有三米高,应该是为了马车通行之用。
现在那大门上挂了一把大锁,想必这就是雷卡在这等待的原因。
奥利奥摘下礼帽,打着招呼。
“雷卡警长。”
听见奥利奥的声音,雷卡连忙站起,一边对着奥利奥挤眉弄眼,一边说着。
“奥利奥阁下。”
安吉莉尔站在奥利奥身后,抿着嘴巴,不发一言。
奥利奥把礼帽拍在雷卡的怀里,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说道。
“我是让你来这喝茶的吗?”
雷卡低下脑袋,作羞愧状。
“我......”
看雷卡这副紧张的神情,雷卡对面那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觉得奥利奥是个大人物。
“大人,这里面是高档家具加工的工坊,应皇宫的要求,我们正在打造一批皇室家具的样品,除非特殊情况,外人不得参观。
不过雷卡警长肯定不是外人,所以我正派人取厂房的钥匙,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哦。”
奥利奥接着问道。
“你们的模具也在里面么?”
那人点了点头,赔笑着说道。
“一部分模具在里面,您知道的,那是商业机密。”
雷卡连忙说道。
“钱宁先生说只让我一个人进去。”
“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奥利奥皱起眉头,作恼怒状。
他伸出右手,指着周围这一圈警探。“那这么多人都是在这里干嘛?吃干饭吗!”
“我以为钥匙很快就能送来的......”
雷卡解释着,然后朝四周的警探吩咐着,“时间紧得很,你们赶紧去别的厂房检查检查。”
趁着雷卡指挥手下的功夫,奥利奥大大咧咧地在钱宁对面坐下,他仰趟在那张椅子里,抱怨道。
“也不知道伊登局长发什么疯,非让我们来这种地方搜查那劳什子罂粟加工厂,要是真把谁给惹毛了,大家都不好过。”
钱宁没敢接奥利奥的话头,他替奥利奥倒了杯茶,然后坐回原位,紧张地盯着大门方向。
这个年轻警探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感觉自己快要镇不住场子了。
好在没过多久,一辆马车直接开进了工厂,在两人附近停了下来。
钱宁站了起来,快步跑向那辆马车,发出早有预谋的惊叹声。
“沙尔曼伯爵,您怎么来了?”
那个名叫沙尔曼的年轻贵族从马车上走下,四下张望着,然后恼怒地说着。
“哪条街的警探敢查我们的厂子,这简直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