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具尸体
夏日蝉鸣聒噪,炎热的阳光笼罩在操场上,耀眼刺目。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热浪,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掀起说不清的烦躁,压得人喘不过气。
“啊——”
一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划破长空,操场上热热闹闹的众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在短暂的两秒沉寂后开始议论纷纷,最后全都默契的朝发声源狂奔而去。
昏暗逼仄的器材室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光亮,光束打进来,空气中肉眼可见全是灰尘。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生身体扭曲的躺在体操垫上,双眼瞪大的望着天花板,明显是死不瞑目。
她身上有着数道深刻的血痕,胸前不知被什么残忍的开膛破肚,肮脏凌乱,不堪入目,身/下的垫子更是已经被鲜血从绿色染成了深褐色。
死相极为可怖诡异。
球筐倒在一旁,篮球更是乱了一地,盛妤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死死捂住胸口。
她倒是不怕,只是那里疼的难受。
就算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有时候情绪起伏大了,还是会有后遗症。
在她前面林兔兔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她是第一个看见的,受到的惊吓不小,尖叫过后整个人依旧瑟瑟发抖。
盛妤吞药后缓和了一下,才走上前将人抱住,挡住了她的视线。
在外面上课的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一看见眼前的场景纷纷倒吸一口气,胆子小的更是赶忙撤了出去。
体育老师也没料到好好上个课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赶忙组织道:“来两个人帮忙将她们扶出去,其他人都散了,都散了!在这看什么热闹看热闹!”
边说边掏出手机报警。
器材室很快安静下来,盛妤正准备扶着林兔兔离开时,就听见身边有人小声嘀咕:“这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吧?我们学校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放假。”
“怕引起恐慌呗,不过说起来你们没觉得有些蹊跷吗?”
“蹊跷?怎么说?”
“咱们学校向来风平浪静的,凶杀案可是从盛妤休学回来就开始了,未免太巧合些了吧?”
立刻就有人跟道:“还有更巧合的呢,我警局的舅舅说她们的死因全是被挖了心脏,听说那盛妤可是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活不过十八岁,现在突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说是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谁知道是不是习得了什么妖术。”
“难说,你看她那长相就漂亮的不像个人。”
说到这,这几人像是窥视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心照不宣的禁了声,看着盛妤也多了几分忌惮。
盛妤还没说什么,倒是林兔兔先生气了,她一改萎靡怒冲冲地转头骂道:“你们简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搅蛮缠!有一个算一个,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这危言耸听,别怪我不客气!”
她人如其名,长得乖巧可爱,此时眼眶通红即便努力的瞪大眼睛,也毫无威慑力。
“你能怎么不客气?!”方才说的最起劲的那人指着盛妤冷哼:“就这长相,这么勾人,说她像狐……像妖精冤枉了吗?!”
盛妤:“……”
谢谢啊!
因为太过貌美而无辜躺枪的盛妤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盛妤长得确实好看,柳眉弯细,杏眸含水,鼻梁秀挺,朱唇微翘,是极具古典气息的长相。
因为前十八年里不能运动导致她几乎都呆在室内,皮肤被养的很白,透着病态的那种苍白。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弱柳扶风之感,仿若画卷里的美人走出来一般。
林兔兔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放屁!长得好看是我们的错嘛!”
盛妤叹着气,林兔兔总是能用最萌的脸蛋说出最凶狠的话。
对方寸步不让:“不是你们的错难不成是我们的错?!”
眼瞅着话题越来越跑偏,甚至发展到盛妤的遗传基因到底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她无奈抚额,抬头望天。
结果这么一望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的一瞬即逝,盛妤下意识往前跟了两步。
她朝周围找了找,却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刚才不过是一瞬间的眼花。
这时林兔兔的声音突然尖细起来,显然气急,一把拽住盛妤道:“我们走!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说完也不给其他人反驳机会,直接揪着盛妤离开。
明明被污蔑的是她,林兔兔表现的倒是比自己这个当事人更加义愤填膺。
盛妤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气鼓鼓的脸颊,调/戏着:“哎呀,原来我们兔兔不仅人漂亮性格也这么帅呢!”
“少来这套!”林兔兔瞪她一眼,说:“这群小人听风就是雨,就知道乱嚼舌根,下回再让我听见,听一次打一次!”
盛妤倒是无所谓,眉眼一弯,问心无愧道:“随他们说去呗,言论/自由的世界,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
她心态稳的很,自己不在场证明是板上钉钉的严实,剩下的只需要时间来消化。
学校里短时间内发生多起作案手法相同的杀人案,情节恶劣令人胆寒,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确实不像人干的,也不怪流言四起。
盛妤和林兔兔作为最新这起案件的第一发现人照例去警/察厅做口供。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进来就习惯性打量周围,这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违和感特别强烈。
“别紧张,只要把你们看见的照实说出来就行。”带着他们的警/察估计是看出来了什么,笑得格外和蔼可亲。
“好。”盛妤也冲他笑了笑。
她眉眼精致清秀,一笑起来便有一种无关风月的美感,令人顿生好感。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将自己与林兔兔过去做什么又是怎么瞧见了尸体以及周围情况都交代清楚,刚说到一半,后面突然传出来“砰”的一声,震耳的拍桌声,吓了她一大跳。
“霍胤我警告你他妈的给我规矩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拘了!”拍桌子的愤怒骂道。
“不信。”被点名的霍胤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他声音又低又沉,仅仅两个字就撩得盛妤心尖一颤。
真他妈好听!
“槽!总之这件事儿你不准胡来!”那人说完没等到回应又拍了拍桌子,强调道:“听见没有!”
“听见了。”又是拖着尾音的三个字。
他语调偏冷,尾调却是微微上挑,留下的余韵极为勾魂。
盛妤终于是没忍住,趁着林兔兔滔滔不绝之际转身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只瞧见了一个后脑勺,还是一个戴着帽子连头发丝儿都没瞧见的后脑勺。
盛妤几不可闻的一叹气,能瞧见脸就好了,声音这么好听想必长得也是极好看的一个人,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才来的这。
她此时满眼都是失望,一转回头猝不及防和接待他们的刑警视线对上,情绪还没来得及收敛,对方就先笑了下。
他开口:“是不是有点吵?他们两个向来这样,时间长了等你习惯就好。”
盛妤脸一红,总不能说自己其实还挺享受刚才那个少年说话的声音,赶忙摆手岔开话题道:“没有没有,您这边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交代的吗?”
这话一说完,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警/察厅又不是她工作的地方,因为特殊情况来这一次也就罢了,她有什么好习惯的……
不过这话她没能说出口,更不好意思再转头偷窥,直到临走时才假装不经意的用余光往那边又扫了一眼。
那人姿势随意的坐在那,怀里似乎抱着一只黑猫,太黑了看不真切。黑色运动裤包裹着他的长腿向前伸展开,从侧面看格外引人注意。连帽衫依旧把人脸挡的严严实实,不过这回好了一点,盛妤勉强瞧见从侧面透出的一点鼻尖,由此可见此人鼻梁之挺拔。
依旧没见到正脸这件事儿让盛妤挺遗憾的,还是少女心事不能言说的那种遗憾。
这使她一直出了门心神都十分恍惚。
林兔兔见状拍着她肩膀好言安慰:“行了这件事儿你也别害怕,回去看点喜剧忘一忘,明儿一早又是一朵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
盛妤愣了一下回过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她说的什么意思,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一开始见着尸体的时候最害怕的人就是林兔兔,现在回过神居然还能反过来安慰她了。
“你放心吧。”盛妤也拍了拍她肩膀,姐妹情深道:“就冲着我当时没吓到尖叫这一点,就知道我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嘿!”林兔兔怒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友谊的小花零落成泥了!”
“别呀,你看我请你吃冰淇凌,这花还能不能再拿胶水粘粘?”盛妤赶忙挽住她。
“一个破冰淇凌就想打发我?”林兔兔瞪着她。
盛妤豪迈一挥手:“烤肉炸鸡海底捞,你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还差不多。”林兔兔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