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碧玉镇,大寨村
村中有户方姓人家,当家的叫方存德,早年间家里曾是附近有名的大户,他至小便受先生教悔,识文断字,精通数术,一手算盘打的是一绝。由于早年间新中国土地改革,大兴斗地主间受小人诬陷,这大户方家便首当其冲的被批斗,家中财物散尽,土地归公,虽侥幸留得性命,却还是落下个的“富农阶级”的名头。
这方存德算是家道中落,但是下一代还算是人丁兴旺。不过,等儿子们纷纷长大,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方存德开始犯了难,由于曾经被戴上过“富农阶级”的帽子,别人谁都不愿将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只恐怕沾染上啥不好的事儿。
迫于无奈,方存德只好让当时的媒婆说媒说离这里远一些地方的姑娘,离的远了名头什么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然后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成家,娶的媳妇儿都是外地的姑娘。其中的酸楚,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深刻的体会。
眼看着他的四儿子方名志,也快到成家的年纪了,便张罗着给他说房外地的媳妇,可是方名志这小子却是不肯,原来这小子心里有人了。
话说这方存德的四儿子方名志,从小就是个惹事儿的主儿,脾气相貌跟方存德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脾气火爆,性格冲动,天不怕地不怕。只唯独这孩子不爱学习,这点儿却是不随他,这孩子不学习也就罢了,还特别的爱打架,班里的同学都怕他三分,次次有打架斗殴的事儿,场场不落下他。这一来二去的俨然成了村里小混混里的头面人物。不仅如此,这小子还伙同自己村里的人跟别村里的人打架,一时间三里五村的,这小子颇有凶名。方存德是又爱又恨,却又拿他没办法。
这方名志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好的,肤白貌美,大眼睛水汪汪的,堪称村花儿,有这么一个相好的,家里还让他娶外地的那些歪瓜裂枣的姑娘,他能同意了?!一时间家里闹的是鸡飞狗跳。
方存德心疼儿子,也看出他们这俩人有意思,便硬着头皮去那姑娘家提亲,结果让人家给委婉的回绝了,人家说要给自己姑娘找一个老师当女婿。老师在当时可是特别吃香的职业,有文化,有面子。眼下之意是看不上他方家的四小子,这下给方存德气的不轻。想他年轻时也是一方地主,别人给他说话都是低眉顺气的,满是巴结之意,那里受人这般轻视过,这一下给气,回家就强行命令他的四儿子去相亲。
这方名志虽顽劣,但对父亲还算孝顺,见父亲回来就大发脾气,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存着气便跑了出去。
时值夏天,夜里也不太黑,方名志跑着出去,过了几条街,一拐弯迎面就撞上个人,火爆脾气顿时发作起来,言语不善的看着,对面的这个衣着朴素中年人说:“怎么走路的?”
只见那中年人看了看他,也不恼,笑呵呵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名志听他说话口音不似当地人,又仔细打量,但觉陌生,这年头村落间是比较闭塞的,村里来陌生人还是会被村里人留意的。最近村里传有陌生人偷小孩儿的事儿,方名志便警觉起来。
“你,哪里的呀?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
“哦,呵呵,我是水页(安阳西北的一个镇)那片儿的,路过这里。”
方名志细看这男人,面容善祥,又不卑不亢,有点像某些首长领导的样子,当下放心,便扭头就走,不再理他。
“同志别走,我有事相寻”,那男人见方名志扭头便走,慌忙喊住。
“咋了?啥事儿?”,方名志不耐烦停住脚步,转过身子说道。
“请问这村中可有一户方姓的大户人家吗?”那男人微笑着相询问。
“没有!”,方名志一想,这村中姓方的人家到是不少,但都是平明百姓,那有什么大户人家。“你找那大户人家干啥?”
“没有?哦,我家祖辈曾给这大户人家一面古镜,我如今家中有急事,需要借回古镜一用,用完之后便会归还”,男人脸色一疑便又化作微笑的说。
“没有,估计你是找错地方了,这村里没有什么姓方的大户人家”。说完之后,方名志便不理他,径自走了。
夏天的晌午,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
方存德心里搁着他那四儿子的亲事儿,兀自烦恼,但在家里又看他那四儿子闷闷不乐,心中更是苦恼,索性便出了家门,来到村西的庙里找那老庙祝下棋。
大寨村中的庙自隋朝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在*****的时候被村里人给破坏的不成样子,后来有个外乡人流浪到此,没处落脚,便住进了破庙里,至此以后这外乡人便一直住在这破庙里了,这外乡人闲下来的时候,便开始整理破庙,村里人见他一个老头可怜,便没有人去为难他,村里的村长曾盘问过他的来历,那人只说是叫刘根生,云游到这里,村长见他老迈也不想驱赶他,便默许他留了下来,天长日久的,人们渐渐的已经忘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已经慢慢的把他当做了村民,叫他根生。
原来破旧的庙,被这老头儿慢慢整理开来,这老头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香烛,然后不知不觉中,这破庙又续上了香火。
前些年的时候,有村中孩子顽皮,在庙旁的河流里游泳,被水下的水草缠住了脚,差点就淹死水中,被这老头看见,这老头在岸上大喊了一声,那孩子便在扑腾着猛然间就挣断了水草游了上来,保住了一条命。这事儿传开来,便有人说是这老头有神通,一嗓子吓退水中的水鬼,这孩子才保住性命,从那以后,慢慢的有人开始偷偷的到庙里上香,然后慢慢庙里的香火便不断了。村里人也默认为这老头成了管理这座庙的人。
方存德早年间便知道家中古镜的事儿,所以对此灵异的事件到也并不觉得神奇,只是无意中与那根生攀谈,觉得此人胸中包罗万千,心生好感,便常常去寻他聊天下棋,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
方存德走进庙里,正看见那根生在看书,随即说道:“来来来,下盘棋,别看那乱七八糟的怪书了”
那根生听微微一笑,放下书来,进屋取棋。
两人一面下着棋,一面闲聊着。
“这大寨村恐怕最近要不太平了”,根生老头儿悠悠的说着。
“哎,是不太平呀!”,方存德想到自己儿子的事儿,只觉心里闹腾,便也附和着感叹一声。
“最近村里来了好些陌生人”,根生继续说着。
“嗯,好像是来了好多走街串巷的买卖人”,方存德想到最近村里来了许多卖糖人,磨剪子的小货郎。
“这些人怕是有别的所图呀!”,根生若有所思的说着。
“图啥?咱大寨村你还不知道,穷的叮当响,要啥没啥的”,方存德嘟囔了句,但又觉不妥,便又说道,“好在还算太太平平的。”
“嗯,是啊,还算太平,有这天然的九龙风水局镇着,还算太平。”,根生似乎想到什么,嘴里跟着说到。
大寨村里沟壑纵横,共有九道,据这根生老头说,这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局,名叫九龙风水局,可使得一方水土,人杰地灵,健康平安。方存德虽也听人提起过风水局,说一个好的风水局可有巧夺天工之妙用,更有甚者可逆转阴阳之造化。但他对此了解的也是甚少,所以只是当做传闻听听,并不会上心。
一盘棋下罢,天色便已近黄昏,方存德赢了,心里的抑郁被暂时的喜悦一扫而空,便要作别回家,根生老头出门送了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