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们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精神一放松,就感到了寒冷,背包里的衣服也全湿了,换衣服没可能了。我们把油灯全部拿下来,摆在一起,周围的空气慢慢被加热,感觉暖和多了,然后我们又吃了一点东西。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里都没有出口。”梁曼皱着眉看着我。
“这里是密室,密室的出口都很隐蔽,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那口井会不会就是出口?”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地方有桌子,有椅子,还有这茶壶茶碗,这说明这里以前很可能是个避难所。要避难就要有食物,食物不可能从井里面运进来。所以,肯定有别的出口。”
“万一不是避难所呢?万一这些都只是摆设,用来装饰用的,比如说就像墓室陪葬品。那我们不就困死在这里了?”
我一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对于古人的一些风俗习惯我也不是内行,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也不能确定。说不定是什么古墓也有可能。但是我如果就这么对梁曼说的话,她恐怕又要大吵大闹,甚至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必须先安稳住她。
我拿起一个茶碗,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下,做出心有成竹的样子,“你看,这茶碗虽说是石头的,但是这底部的色泽和边缘的不同,说明了这是使用过的。所以不会是古墓陪葬什么的。我们肯定能出去。”
梁曼听我这么一说,稍稍安了心,“那现在怎么办?”
“你别急,我们先把衣服烘干,这湿衣服穿在身上久了,皮肤会烂的。”
我们把石椅挪了过来,然后脱了衣服搭在石椅上。灯火照耀下我发现我得左大腿上有一大片皮肤是黑色的。我忙用手电去照,发现那一片黑色皮肤中间有一个小伤口。伤口上还残留着一根黑色的坚硬针状物。我立刻明白了,是那些虫子蛰的,或者是拍打它们时刺进去的。可是怎么一点不感到疼啊?
我挤了挤伤口,从伤口里流出一股股恶臭的浓水来。而且同时发现这些黑色皮肤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把脓水挤出来的那一瞬间才感到肌肉深处传来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梁曼问道。
“刚才虫子咬的,这东西咬上去像打了麻药一样,没感觉,还好发现的不晚。这一块黑皮都已经开始融化了,必须割下来。你来帮我。”
“啊?这怎么割啊?”梁曼面露难色。
“不割不行,我这条腿都会断掉的,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把军刀拔了出来递给梁曼。
“我……我下不去手。”梁曼拿着刀的手有些发抖。
“那你赶快先用东西绑住这黑皮的上下两端,别让它扩散那么快。”
“哦!”梁曼在她包里翻了几下,没有找到能绑腿的东西,然后一眼看到了晾着的内衣,一把抓过来,把上面的肩带给割断,然后绑在了我腿上。
“你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给。”梁曼把刀又递给我,然后转过了身不敢看了。
我拿着刀咬了咬牙,左手把发黑的肉都挤到一起,右手拿着刀,刀刃抵住隆起的黑肉。心一横,右手使劲往外一划,一块黑肉被割了下来,黑色的脓液也瞬时涌了出来,顺着腿两边向下流去。我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剧痛的刺激,可是竟然只是微微一点疼。看来这毒液侵入得太深了,还要继续割!
外层的黑皮被割掉后再割下面的肉就不好割了,一碰就会很痛。只能把刀子插进伤口里,把里面腐烂的黑肉刮出来。
“你来帮我把黑肉刮下来。”我对梁曼说道。
“啊!”梁曼转过头看到我的腿少了一块肉,惊叫了一声,“你……你疯了!”
“我没疯,你再下不去手你就会出不去,然后你就会真正的疯了。你不想变成疯子吧?那就快动手。”
“那你……你忍着点啊。我要开始了。”
“好!”我说完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握着拳。
梁曼握着刀,微颤着双手开始一点点清理黑色的脓液和腐烂的皮肤。我紧闭着双眼,浑身肌肉都已经疼得紧紧绷在了一起。胳膊和腿都疼得颤抖起来。
“怎么样?很快就好了,再忍一忍。”梁曼紧张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没事……这点痛我能忍……忍不住我会叫的,我叫的时候你再停。”我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痛感,但是额头上已经滚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时间像是停留在了这一刻,我感到非常的漫长,浑身肌肉随着刀刃划过,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抽搐。
终于我听到了最动听的一个词:“好了。”梁曼说完这个词就没再说话。
我睁开眼,看到她正捂着嘴跑到了水边,然后就是一阵呕吐。我的腿在淌着鲜红的血。地上是一片恶臭的浓液。我从包里拿出碘伏来往伤口上倒了一些,然后缠上纱布,又往纱布上涂抹了一些。腿包扎好后看到梁曼走了过来。
“吐完了?肚子又空了吧,快吃点东西……谢谢你了啊。”
“谢什么呢!没事了吧?我看着都疼,你怎么忍的?”
“挺刺激的,不怎么疼。就是可惜了你的衣服了。”
“可惜什么,我还有呢。你这腿还能走路不能啊?”
“我试试。”我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小心地走了一步,一股剧烈的疼感又冲向大脑。我身子晃了一下,立刻扶住桌子又坐了下来。我笑了笑说:“暂时走不成了,要在这待几天了。”
“啊?那怎么办啊?”
“没事,这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找找看,仔细看看墙壁,肯定有发现的。”
“嗯,那我再去看看。”梁曼说完拿起手电走到墙壁前开始一点点细致的寻找。
我摸了摸衣服已经快晾干了,就吹灭了一半的油灯,然后打开手电,照射到离石桌最近的这面墙上,一点点看有没有异常之处。墙壁很平整,一块块的大石板拼接在一起,互相交错着,每一块都是严丝合缝。
梁曼抱着胳膊冷飕飕地走了过来,围在火边取暖,说道:“会不会这里根本就没有门呀,要出去也要从水里潜到下一个密室然后才能出去?”
“也有这可能,不过我要是设计这密室的人就不会把水路当成出口。因为这太明显了,你看这间密室,表面上没有出口,即使有仇家进入这个密室,也是无法再继续前进的。那么被困住的人会怎么想?肯定会想到走水路。设计的人也会想到这个问题,所以水路很可能就是一条死路。但是水路怎么才能成为死路呢?第一就是进入到管道后,前面再也没有别的出口,活活把人憋死。第二就是管道里有机关,逃跑的人进到管道逃到另一间密室,然后启动机关,再次进入的人就会困在水里,还是要憋死。”
“如果是第二种,那机关又没有被启动的话,我们不是可以从水里出去?”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也许不需要人为启动机关,还有就是机关的种类。如果只是用石板盖住出口那倒是没什么。但是有别的暗器什么的,我们下去就会没命。”
“你不是说那边那个石门里面存放的是粮食吗?要是想要困住仇人,为什么会把粮食存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折磨敌人?”
我安慰道:“这里应该是很多人一起生活过。他们进出不可能都从井里走,这里也没见有尸骨,说明有出口。”
“哎呀……我脑子乱了,出口会不会就在那个存粮食的房间里?我去看看。”说着梁曼站了起来。
“别去!里面有东西!”我忙说。
“啊?什么东西?”梁曼被吓得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就给你说实话吧,你别害怕,千万别开那个门,里面全是那些毒虫。满屋子都是,成千上万只啊!”
“啊!你别吓我,它们出来怎么办?”
“出不来,那门很重。要出来早就出来了。”
“那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毒虫?”
“为了进入到这里的人不能活着出去。”
“别说了!快想办法出去!”
“别怕,它们出不来。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你原路回去,现在是晚上,你拿手电在井底对着天空照射,假小洁那一伙人会发现的。然后把你带上去,他们会怎么对待你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你和我继续留在这里,慢慢找出口。”
“我要是被他们抓住,他们会怎么对我?”
“这个很难说,你是女的,我想他们不会打你的,劫色倒是很有可能。”
“啊?那小洁她会不会……”
“别咒人家,想点好的。”
“是你说的嘛!”
“别出声,你听什么声音?”我突然听到水里有奇怪的声音。
我们立刻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
“水!是水声,水流变急了。”梁曼惊叫道:“水会把我们淹死在这的,怎么办?”
“扶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