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去你娘的!”诸雨泽气往上冲,从窗中跃出落到了街心,谢半鬼也随后而下。文学迷┡.
诸雨泽的手下见他两人现身,立刻蜂拥而来。
他们未到楼口,便见诸雨泽双手猛张。就被“轰”的一声炸响,震得头脑昏。眩晕间却见敞开的门窗被一片闪电封闭。“轰隆”一阵乱响燃烧的房梁,楼板当头砸下。楼外雷电狂倾不止,烈火冲宵,楼内鬼哭狼嚎,惨叫震天。
街外赶来增援的打手见此情形吓得两腿软,扔了兵器一阵狼奔豕突,没命的逃去。诸雨泽目中泛煞冷喝道:“想跑!”扬手又要再天雷。
谢半鬼按住他的手臂道:“算了,放他们走吧!……”
“除恶务尽!”诸雨泽扭头大叫之间,那群打手人已经跑得没有影了。
谢半鬼放下诸雨泽的手臂道:“这些人不过是些跑腿的喽啰,杀之不尽,也杀之无益!”
诸雨泽气的眼圈红,连连跺脚道:“可是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谢半鬼语重心长的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行走江湖会看到很多类似的事情。人的想法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有时你好心去帮一个人,他会觉得你在有意害他,反对你恨之入骨……江湖就是一个鬼蜮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大侠,纯粹的侠客根本活不下去。这些事,你自己慢慢去细品吧!听我的,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谢半鬼想躲在远处的小蔡使了个眼色,后者赶过来劝走了诸雨泽。
藏在暗中的胖子急不可耐的跑过来道:“兄弟,看出什么没?”
谢半鬼沉声道:“这个诸雨泽,武功不高,法术却是一流。刚才跟那姓杨的交手时,只是用了简单的遁术隐去身形,就骗过了一个二流高手。”
“虽然我没看出她的师承,但是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谢半鬼凝重道:“诸雨泽在杀人的时候,下手狠辣决绝,显然不是头一次杀人。咱们还得再想办法试探她一下,不弄明白她的身份就带着她赶路,对我们来说是太过冒险。”
“怎么试?”胖子一句话竟把谢半鬼给问住了。
想要试探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得有合适的机会。如果,光是凭着在语言上旁敲侧击,说不定还没收到什么效果,就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尤其是诸雨泽这种来历神秘的人,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回去的路上,谢半鬼一言不,两只眼睛却在转来转去,看样子肯定是在考虑什么事情。高胖子一点看不出火候似的,跟在后面叽哩嘎啦的乱出主意,点子却出得一个比一个馊,气得小蔡差点没把他捆起来堵上嘴。
走在最后的李小新一直低着脑袋什么都不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东厂给谢半鬼安排的这趟任务,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着这么大罗乱,东厂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对于诸雨泽的身份也同样绝口不提。如果,把自己换成谢半鬼,会对他没有怀疑么?换成自己的话,只怕早就手起刀落永绝后患了。
但是,谢半鬼现在仍旧把他留在队伍当中,仍旧让他负责收集情报,这是多大的信任?李小新看着谢半鬼的背影,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是他傻么?谢半鬼是我见过的最精明的人……”李小新正在享受这种朋友间的惬意,忽然看见街角的地方有人向他打了个手势,那是东厂密探的联络信号。
李小新走过去跟对方低声交谈了片刻,就赶了回来:“谢大人,有情报显示,萧山派的人在附近横岭山脉大量聚集?”
谢半鬼微微一愣之后,恍然大悟道:“是了!九大门派是冲着诸雨泽来的,就算他们山门封闭,还有附庸门派的可以调遣。萧山派不就是九派的附庸么?这是个机会……”
第二天一早,横岭附近出现了一个黑纱蒙面的少妇和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子,这两个人正是乔装打扮的诸雨泽和小蔡。
两个人还没走山口,就听有人喝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坐在茶棚外侧的一个青年道士,以命令的口气道:“十日之内,不许你们接近横山岭!”
小蔡听得气往上冲,反问道:“山是你开的吗?姑奶奶今天偏要进去,你奈我何?”
那青年道士一拍桌案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道爷说话?”
“不要惹事!”道士身边,一个做俗家打扮的剑侠抬手把他按了回去,指着从小蔡身后慢慢走过来的谢半鬼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和胖子并肩走过来的谢半鬼故意放出一部分气势,先天高手的表象一览无余,顿时让那道士没了脾气。
剑客低声道:“先别管他们,等师叔过来再做计较。”
诸雨泽似乎也不想惹事,拉着小蔡道:“姐姐,先别生气,谢大哥和高大哥来了,让他们解决不是更好么?”
小蔡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暗忖道:“让他们解决只怕更糟,胖子这种沾火就着,得理不饶人的家伙,比我还不好说话。”
不过,对道门一向没有好感的小蔡会把实话告诉诸雨泽,反倒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拉着诸雨泽进了茶棚,抬手招呼谢半鬼道:“这里,这里……过来喝杯茶,等李小新一会儿。”
“不知死活!”年青道士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谢半鬼走过来坐到小蔡边上,不动声色的传音道:“一会那边卖唱的祖孙俩会有麻烦,你和胖子都不要动,看我的眼色行事。”
诸雨泽刚刚端起茶碗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呼:“爷爷——”
“爷爷?”一声声呼喊不断,是个小姑娘嘶哑的呼叫:“爷爷,您别丢下情儿不管啊?。爷爷……。”
“住手!”一声嘶竭的呼叫由情儿的喉中用尽全力竭出来。她那群恶仆的面前,全身颤抖着哀求道:“求求你们住手,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跟你走……我跟你们走……”
除了哀求凶徒,情儿从不会令人窒息的漠然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帮助,与其无谓的救助,不如寄希望于恶魔。
当然,也有人会看不过去……
诸雨泽就是其中之一。诸雨泽双手一按桌角正要起身喝止,却被一双斜下里伸来的筷子压住了手腕——小蔡朝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诸雨泽暗恨小蔡见死不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谢半鬼。
谢半鬼却若无其事的夹起了一块卤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顺便扬手按住面色的铁青的高胖子。
诸雨泽冷哼一声又要起身,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接着“噼啪”之声爆响不绝,十几名恶仆连同他们的主子全被打翻在地。
出手的清秀少年,扶起情儿厉声喝道:“本少,萧山门下陈除恶,有种的大可以放马过来!”
厉喝之下,那些恶仆连呻吟的声音都小了几分。萧山派在边镇的名头实在太大,连一脸怒意的恶少,都陪着笑脸,奉承道:“误会,误会,在下孔四,启蒙师父也是萧山门下,算起来……”
“住口!”陈除恶怒喝道:“萧山门下怎有会你这样的败类,以后再敢提萧山二字,小心本少取你狗命!滚……”
“是,是,是……”孔四连声称是,脚下却未曾挪动一步。
陈除恶柔声着安慰情儿,将她爷爷扶向茶棚,塞给她一些银子……这一切本在情理之中,可他的眼角却按耐不住的频频扫向围观的人群,不仅在崇拜的目光里飘然起来。
陈除恶在情儿的道谢声中,向谢半鬼等人不屑的瞟去一眼,顺口回应道:“学武之人若对这种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之人视而不见,甚至袖手旁观,岂不是空有一身武功的懦夫……”
“哈哈哈哈哈哈……”谢半鬼仰天长笑道:“好一番豪言壮语,我问你,如果你遇上的不是一群恶仆,而是武功高你百倍的绝世凶魔,你还敢出手吗?”
见陈除恶微微一怔,谢半鬼接着道:“不敢了吧?你自认为在行侠仗义,在谢某眼中却是变相的恃强凌弱。遇上两个对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才是侠客。遇上一流高手,你就是死人。侠义是活人说的话,一个死人只配喂蛆。”
陈除恶气得浑身抖,怒声道:“阁下既然自认为是一流高手,为何对暴行视而不见?陈某虽然修为浅薄,却还知道‘除暴安良’四字,又作何解释。……”
“除暴安良?呵呵……世间就是因为多了你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才会多出无数冤鬼!”谢半鬼冷笑道:“我问你,你将如何处置那祖孙二人?你可以行侠之后一走了之,遍游天下追求侠名,救两个人对你而言,不过是侠义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可是,我敢打赌,不到明天日出,这祖孙的二人的命运要比现在惨上十倍。你若想除暴安良,就拔出剑来砍了那孔四的脑袋,再高喊三声‘杀人者,陈除恶’!”
谢半鬼眼中杀机凛然,看得众人心中一颤。
孔四心知遇上了煞星,却丝毫不敢挪动半步。
老于事故的卖唱老人将谢半鬼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急火攻心,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背过气去。